“确实挺小众的。”我说道,“这不重要,里面的主角是一位参加南北战争的美国军人,战后回到家乡。”
“然后家乡变样了,他觉得很孤独?”宋以沐接过了话,“这种剧情已经很俗了,但是挺感人,至少对我来说应该挺管用。”
“不,恰恰相反。”
“哦?”
“这本书主要写男主角的妻子,是如何在发生变故的家乡适应新的生活,并以一个光鲜亮丽的面貌迎接男主回来。”
“这倒是很新颖。”
“你觉得呢?”我问道,“要是你的父亲真的回来了,你能相当初那样,接受你的父亲吗?”
“我不知道。”
对话被打断了。
“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那本《冷山》。”
“嗯,等回去了我借你看。”
“谢了。”
除了刺骨的寒冷,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包括我的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见身影的宋师姐。
我打开手电筒,晃了一下。
“干嘛?”她急忙用手挡着眼睛。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面前是不是你。”
“啊?你搞笑吗?”
“万一变成一个能模仿你说话的怪物,那我岂不是要遭殃了?”
“有意思。”宋以沐说道,“我们还是不聊了,嘴巴好干。”
……
天亮了。
我们靠在一起,勉强在太阳升起之前睡了片刻,峡谷底部明亮了许多。
“水。”
我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昨天有没有收集到水。
“师姐?师姐?”
我用肩膀顶了顶她,将她叫醒。
“哈。”她喘了口气,十分虚弱,轻声说道:“水。”
我点了点头,起身来到降落伞那里,饮水袋沉甸甸的,似乎接了不少水,有一多半,我把鞋带抽出来,先用嘴把鞋带里面的水分嘬了嘬,然后把鞋带重新穿上。
我拧好瓶盖,生怕里面的水分流失。
我发现降落伞下面绑着的石块和绳子上也有明显的水珠,于是我干脆跪下去,舔干净那上面的水。
感觉嘴巴里面的火渐渐熄灭了,口腔里重新生成唾液,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我急忙拿着饮水袋回到石头后面。
“有水了。”我把水袋拧开,凑到她的嘴边。
她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还想喝,但是忍住了。
“你也喝。”
“我喝过了,你再喝点吧。”
她摇了摇头,伸手触碰着我的嘴唇,仍旧摇了摇头。
“我没力气了。”
昨夜的寒冷耗尽了我们的体力,甚至还有感染风寒的危险。
于是我收好水袋,将她搀扶起来。
衍谷关虽然有水源,但我们不能继续停留,多呆一秒,就会多一分危险。
宋以沐气力微弱,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狼狈地从破碎的峡谷中钻出,尽量朝着远处的灰色尖塔前进。
还有好远。
我们真的要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仅剩的水也喝干,我们行走在一个陷坑的边缘。
这个陷坑不大,但是下面很深,稍有不慎就会坠落。
我的肩膀忽然一沉,宋以沐的身子一软,胳膊从我手中滑脱,她直接栽倒在地上。
“师姐!”
我心中一惊,立刻将她抱起,好在还有呼吸。
忽然间,我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我双手撑地,不让自己栽倒。
“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好好的。”
我低头看向胸前的水晶,水晶正在急剧变色,我对头脑却愈发的清晰,却剧痛无比。
我摘下面罩,想让自己多呼吸几口空气,可扑面而来的却是一种刺鼻的汽油味。
我瞬间把肚子里少的可怜的压缩干粮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恶……”
我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
身旁的陷坑……我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那是一个石油陷坑,含有毒性的天然气从陷坑中往外面飘。
要是在这里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伸手掏向生存包,里面有火柴。
我的眼前出现虚影,双手颤抖着,反复划着火柴。
终于,在我倒下之前,火柴点燃了。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将火柴抛向陷坑之中。
我最后看着那个小火苗一点一点地朝着陷坑底部滚落。
“轰——”
地下传来震动,我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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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我的身体,那东西冰冷、尖锐、粗糙,感觉下一秒就会剖开我的胸口,将我的心脏挖出来一样。
我好想醒来,可是我似乎被困在了一个狭小而黑暗的牢笼之中。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
不,我感觉我在什么东西里面。
那感觉很不真实,就好像从高处摔落,在风中不停地旋转一般,脑袋和身体将要分离,又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面挣脱出去。
我似乎看见我躺在一张灰白色的架子上,身边有一群诡异的骷髅围着我,那些骷髅穿着骨头制成的衣物,那场景格外怪诞。
我半裸着上身,几个骷髅的手指在我的身上移动,似乎很好奇地触摸着我的肉体。
“快给我醒过来。”我冲着面前的我低声吼道,却没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