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现在这种混乱蛮荒的样子,就是你想要的了?”
我反问道。
帝熵摇了摇头。
“这是另一个宇宙,它是生是灭,我无权置喙。”
很有道理!
我无法反驳。
“那也就是说,骨笛现在进不来咯?”
“倒也不是。”帝熵说道,“只要将星门打开,它就能感应到你的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血门开启,骨笛就会飞到深红领域之中。
……
哗啦——
一声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觉,胸口的水晶逐渐恢复成白色。
创造者、帝熵,刚刚的经历仿佛黄粱一梦。
深红领域,曾经也有过繁荣美好的景象,只不过命运,无情捉弄了那些只希望活下去的人类。
“你看见了什么?”
我依旧站在华表下面,以一个灵魂状态悬浮在空中,之前的男人一手提着湿漉漉的我,一边问道。
“我看见了……新世界的过去。”我摸着脑袋,疼痛不已,“我看见新世界是如何毁灭,深红领域是如何变成现在的模样……”
“你看见谁了?”
“一个男人。”
“他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因为我就是他。”
听到这个话,男人愣了半秒,随后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朝着天花板抛去。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的身体在高塔中飞速上升,转瞬之间就回到了一开始的那间幽暗的密室。
我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脑袋,确认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才长出一口气。
面前的男人,不,他重新变成了骷髅。
蓝色的萤火消失,我感觉到一阵安定。
“宋以沐呢?”
我下意识地问道。
骷髅有些错愕。
“我的同伴!”我怒声道,“她在哪儿?”
骷髅似乎叹了口气,起身,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上。
我跟在那行动迟缓的骷髅身后,走了好半天,结果回到了死王所在的宫殿。
我们从侧室转出来,来到殿前。
大殿空无一人,死王坐在王座上,他那巨大的手掌,其上有十六根手指,像是一把宽大的蒲扇,又像是湖面摇曳的垂柳,将宋以沐抱在怀里。
“师姐!”
宋以沐躺在死王的双膝之上,死王的双手托着她的脑袋和脚。
他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宋以沐看上去睡得很香,甚至动了动,换了个姿势。
她身上的装束,令我窒息。
原来的那件简单的黑色长袍被换成了一身妖艳的礼服。
黑色仍是主色调,这似乎是死灭之都最崇高的颜色。
黑色的长裙修身且贴合地覆盖在师姐的身上,师姐胸前的起伏在深v的衣领下暴露得恰到好处,白皙的肉体与黑色的骨片交织呼应,各种镂空的精妙构造,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神秘,足以让地球上任何设计师都自惭形秽。
我吞了吞口水。
宋以沐翻了个身,一双白中透着粉嫩的,修长的腿从长裙的覆盖中逃脱出来,很惹眼。
脚踝靠上的部分像是被两双棱角分明的骨手紧紧握住,还有腰部、脖颈、双肩。
魅惑中夹杂着极端的张力。
我一时间忘记开口叫她。
她仿佛一颗睡在灰色宫殿中的深海遗珠,被黑色的贝壳包裹,等待被人偶然发掘。
“师姐?”
我轻声唤道。
宋以沐有了些反应,她眉头很好看地蹙在一起,双臂伸过头顶伸了个懒腰,腰身弯曲成一个性感的弧度,像是异域的舞姬翩翩起舞。
她脸上扑着恰到好处的粉,嘴巴上是烈焰一般的红。
我惊叹于灰烬王国对于颜色和审美的看法。
不过,化妆品……是给谁用的呢?
“哈……”
宋以沐醒来了,双腿向后蜷缩,从死王宽大的手臂上坐起,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膝盖上,眼神因为未消散的倦意而显得有些迷离而满是情欲。
骨质的耳环、项链、手链和脚链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叮当作响。
“哦,为知,你回来啦!”
她注意到我,眼前一亮。
一开口,我知道,师姐还是那个师姐。
我松了口气,看她那个样子,生怕她变成别的什么东西,或者身体被其他的灵魂占据了。
“呜啊。”
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惊慌地轻哼了一声,她连忙拉过长裙,遮住自己的大腿,她眼睛瞥向我,又移开,伸手将侧发撩到耳后,脸色微微发红。
我才注意到她那散开的长发,我从未见过她平常散发的样子。
师姐一直是扎着便于行动的马尾辫。
散发的宋以沐,另有一种大气典雅的气质,和她身上华丽的礼服不能说不配。
她抬起头,看见了死王那巨大的颅骨,显得有些惊慌。
“妈呀!”她叫着,从死王的怀中跳下,急忙走过来,来到我的身边。
她吞了吞口水,看着面前凝固在王座上的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