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沐坐了起来,她挥舞着手臂,来抓我手里的刀。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她吼叫着,眼神涣散,模样骇人。
她流着泪,我也流着泪。
“杀了他,我们都会好受。”
我已经被那东西的声音折磨疯了。
师姐还在挣扎,她的指甲扣进我的手臂,我只好用链条将她捆在棺材上面,她疯狂地扭动身子,腹部的隆起也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左摇右晃。
深红之子似乎感受到“子宫”的异常,他开始在宋以沐的身体里面躁动,他踢着、打着,将师姐的身体折腾的不成样子。
她的嘴里发出哀嚎,逐渐地,那哀嚎也减弱下去。
我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说道:“以沐,等我杀了他,我们就能回去了。”
她仍有一口气。
“为知……我好疼。”
“……”
我愣愣地看着她。
“好疼。”
说罢,她的手便无力地垂落,最后的呼吸也化作一声叹息,消失在无边的荒漠中。
我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
胸口的水晶早已变成完全的黑色。
双手握紧骨刀,将锋利的刀刃插进她的咽喉。
从咽喉开始,一路向下,将她的尸体从中间剖开。
于是,一个红色的怪物便暴露在我的眼前。
他侧躺着,蜷缩着身体。
他忽然翻了个身,仰面向上,那没有嘴唇和眼睑的面容冲着我疯狂地笑着。
癫狂地笑容映在我的眼前,我的脑袋剧痛,我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在棺材面前疯狂地颤抖着。
我看向火焰,火焰里面是他的狂笑。
我看向天空,血红色的月亮是他的狂笑。
无论我看向哪里,那东西的狂笑一直浮现在我眼前。
我站起来,用手里的骨刀,刺向那个东西。
深红之子发出凄惨的哀嚎,我将他的身体切开,剁碎,直到他的嘴巴不能再发出声音,然后他的身体再次复原。
我把他的尸块丢进火焰里面,他依旧狂笑着从火堆里面走出。
我将他的内脏全部扯出来吃下,我吐出一团红色的肉球,再次变成他。
真正不死,真正不灭。
一股诡异的力量,似乎从远处传来,随之就是一声低沉的吼叫,大地为之颤抖。
面前的深红之子,似乎是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召唤,转过身,四肢着地,开始在荒漠上奔跑起来。
是深红之王在呼唤他。
我向前追了出去,没走几步就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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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我看着面前巨大的白色神明,心中平静。
“我在。”帝熵用手抚摸着我的脸,我平躺在她的怀中,如同一个婴儿。
“地球,变得怎么样了?”
我仍旧怀念从前的家园,因为现在这片荒凉的宇宙,让我心中没有欢喜。
两个少年互相攻击,他们不再想听我的故事了。
“地球,会出现新的人类,新的文明,新的领袖会带领他的子嗣,继续活下去。”
“太好了……如果有机会,我能回去看一看他们吗?”
“不,孩子。”帝熵摇了摇头,“由你带来的缺陷,我仍旧无法解决,等他们意识到牢笼存在,我也会毁灭他们。”
“您为什么不肯让他们自己掌握命运。”
“这对所有的生命来说都是不公,而这不公缘于我,我将耗尽永世,来弥补我的过错。”
“是的,您生养了我,我以为您需要靠我改变宇宙,结果却让我承担罪孽。”
“对不起,孩子……”帝熵眼眉低垂,用手擦我眼角的泪。
我与她温存了片刻,她的使者要离开了。
“母亲。”我最后提出了我的请求,“下一次,我需要您的使者帮助我改变这个宇宙。”
“不,我会封印星门。”
“这样啊。”我无力地叹息道,“那么,再见,母亲。”
“再见,孩子。”
帝熵的身影随着使者的离开而消失,星门关闭了,我站在这颗满是死亡和战争的星球上,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
“信徒。”
帝熵轻柔地呼唤着我。
似乎我的精神阈值降低到一定程度,我才能见到她。
白色的巨鸟,令我安心,我好想就这样长眠于此,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我在虚空中扭转身体,看着她。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啊……”
我叹了口气,如果骨笛在我身边,我的精神阈值可能就不会下降,我可能会有更多理智去冷静思考,而不是用刀,亲手了结宋以沐的性命。
“你当然是你。”
“这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创造者选择让你接受他的记忆,说明他选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