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个传说,邵建。”宋以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你们不就是来调查这件事儿的吗?”邵建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原本高大的身材在河岸的风中瑟缩着。
师姐点了点头。
“再往上游走走吧。”
一行人回到河堤上,继续朝着龙河上游走去。
深秋,河流的水量逐渐减少,听邵建说,龙河下游部分的河面已经收缩了十来米,上游水量较大,还能看见明显的滩涂。
滩涂上还有不少人在钓鱼,挺热闹的。
“再往那边去就没有人了。”邵建指着远处的河流说道,“那边都是荒地,还没开发呢。”
远处河岸的两边长满了荒草,河堤上石块与石块的缝隙中也有杂草钻出来,看上去久无人烟的样子。
远远看着,却发现葱绿的杂草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再仔细看看,却惊奇地发现,那些红色很多,低矮地分布在杂草丛中下部分。
“那些红色的是什么?”我问道。
邵建扫了一眼说:“是一种花,我们这边叫‘龙爪’。”
“过去看看。”
师姐从我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犹豫地走进了杂草丛中。
杂草丛下面满是松软的泥巴,踩上去就沾了一脚。
师姐很快来到那片红花前,蹲下去仔细看着。
“是彼岸花。”
拨开草丛,红色的花朵便出现在眼前,漏斗状的花序,正如邵建说的那样,像一只龙爪。
那些花朵从河岸的石头缝里面钻出来,洋洋洒洒一大片,隐藏在绿色的杂草丛中,十分有气势。
“好多。”师姐惊叹道,她俯下身来仔细看着那些花,越看越喜欢。
“这边是阴面,龙爪就喜欢开在这种地方。”邵建解释道,“您要是喜欢,我给你挖一朵带着。”
“不用了不用了。”师姐连忙挥手回绝,“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在龙河河堤上并未调查到太有用的线索,或许邵建所讲述的故事,只是人为编造的传说。
但我们确确实实看见过,张小禄与二楞之间发生的诡异事情,正因为亲眼见过,所以才仍旧保持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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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龙河的第二天
“给,这是你们要找的县志。”镇政府档案馆的管理员将几摞厚厚的档案夹放在桌子上,“这里面都是复印件,原件在博物馆,想要看原件或许得去博物馆找咯。”
“好的好的。”师姐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客气。”管理员笑道,“我就失陪了,二位在这里慢慢看吧。”
我们用研究员的身份从龙河镇要来了地方县志,准备从这方面入手,好好调查一番。
“这些是你的。”师姐将一半档案推到我这边。
“这些是我的,抓紧时间看看吧。”师姐抽出一份档案夹,翻开,一股浓重的老旧纸张味道扑面而来,师姐皱了皱眉,继续看着。
“……”
“啧。”
才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里面基本上是流水账,比如哪家哪户生了孩子死了人,这户姓甚名谁,是哪个大家族的;再就是某年某月,外地事业有成的回乡捐款修路。
“算了……还是看看以前的吧。”师姐一脸黑线地合上档案夹,我们从一大摞文件里面找到年份最久的那些。
然后,一本名为《丰都龙河志异》的书吸引了我们的目光,档案夹里面记录了这本书的复印件,文字清晰可见,虽说用古文写成,但还是能大概了解个意思。
……
“果然有。”师姐手指点在档案上,语气终于轻松了许多。
“丁卯年,龙河魏氏。”师姐认真地看着其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念着,“五月廿二,季子亡,魏氏老妪循河缘江而上,求得仙人指点,魂归楚地而生季子。”
“跟邵建描述地差不多哈。”我说道,“不过,这个仙人指点是什么鬼东西?”
“呵呵。”师姐苦笑了一声,“可能是那会儿瞎写的吧。”
她将档案合上,掏出来另一本,这本记录的是龙河镇所有家族的情况,大家族的家谱,基本上是全的。
“下一步……咱们去找找这个魏家吧。”师姐合上档案,起身,十分痛快地说道。
我匆忙跟了出去,正好迎面碰到回来的管理员。
“哦?看完了?”他有些惊讶,“这么快么?”
“嗯,谢谢啦,东西放在桌上。”
“哦……好。”在管理员迷迷糊糊地眼神下,我和师姐离开了镇政府。
……
魏家的情况不太妙。
站在这完全由木头搭建的建筑前,我和师姐都有些犹豫。
周围的房屋都是重新修建的自建房,唯独这一间房子,格格不入,很突兀地用破败的身子屹立在村子里面。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邵建走入院子,“这边平常都没人来的。”
“来实地查证一下。”师姐说道。
“这里住着人吗?”我问道,心里有些疑惑,邵建为什么会这么问?
“应该有人。”邵建走上前去,他表情凝重,试探着敲了敲门。
咚咚——
木头大门沉重地响了两声,门轴随着邵建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屋子里也没有动静,看起来似乎没有人在。
邵建又敲了敲门。
随着敲门声消失,房子里面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声。
邵建脸色一变,忽然转过身,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宋以沐,将我们俩带出了院子。
“怎么了?”师姐眉头一皱。
刚才那声吼叫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那声音过于尖锐,在大白天听了也会让人汗流直下。
黄冠和另外一名盲网立刻上前将邵建和我俩拉开,给邵建搞得有些惊愕。
师姐使了个眼色,黄冠立刻尴尬地笑了笑,松开了手。
“魏家生的都是疯子。”邵建说道。
“疯子?”
“对,魏家……从我记事起,就很不正常,一家人都不正常!”邵建语气很重,似乎在警告我们。
众人目光聚焦在那间破屋上,然后又看向宋以沐。
宋以沐则看向了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先回去,不是时候。”我轻声说道。
就这么单枪匹马,没有任何辅助设备,进入那间阴森的屋子,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众人点点头,返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