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晚上住在村委会的房子里面,这里有几间预留出来的房间,简单布置了一下,放了两张床,就变成了一间客房。
“哎妈呀,冷死我了。”师姐摩挲着胳膊从浴室跑出来,一溜烟钻进我的被窝里。
“口音又入乡随俗了是吗?”我笑道。
“去,你上那边儿去。”师姐推了推我。
“得,我又变成给您暖床的了。”我放下手机,掀开被子,无奈地起身。
“哎呀,开玩笑的啦。”师姐笑着拉住我的衣角,将我拉了回来,一手一脚搭在我身上,就像个八爪鱼一样,将我吸住。
“不要,太挤了。”
“不挤,不挤。”
“我说我嫌挤。”
“你不嫌挤。”
“我不嫌挤?”
“对呀。”
“那晚上你不许抢我被子。”我无奈地躺下来,转过身看着她。
“我?我什么时候抢过你被子了?”师姐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我。
“好好好。”我嘟囔着钻进被窝,“和师父一个德行。”
“程叔也抢被子?”师姐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不对?你俩什么时候一起睡过?”
“呃……睡觉吧睡觉吧。”我伸手将台灯关上,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这可太黑了,窗帘很薄,但是外面一束光也没有。
也是,这荒郊野岭的,一户人家能亮一盏灯就算通电了,怎么也不可能灯火通明的。
“那个梅姨,肯定知道些什么。”师姐冷不丁地说道。
“梅姨……”我想了想,白天问的那些事情,那位老人家,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或许是出于某些原因,她不能说,又或者是,不想说。
“我觉得也是。”我说道。
“明天的调查,要不要从她开始?”
“再去麻烦一遍吗?”
“我觉得应该有这个必要。”师姐点了点头,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表现得有些反常。
“怎么了?”
“感觉这个村子怪怪的。”师姐小声说道,“每次走在村里,总会感觉有人在偷看。”
“是村民吧,看个热闹也正常。”
“不,我也下意识地观察着每一户农家,无论是门或者窗户,都不像是开启的样子。”师姐继续说道,“而且那些目光,有点奇怪。”
“比如说?”
“你一般会不会感觉到有人在偷看?”
“当然,就算是身后有人在看,我差不多也能感觉出来。”
“但这种感觉不大一样。”师姐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我俩的脑袋。“就好像,是在寻找我一样。”
“这怎么说?”
“假如说咱俩,在商场走散了,我担心你会不会被人拐走,然后在人群中找你——这种感觉。”
“首先我不会被人拐走,其次,要拐也是别人拐你。”我笑着说,伸出手抱住她的后背,大棉被里面很快就热乎起来了。
“我说正事儿呢!”
“好好。就是那种,不是被人偷看,而是被人寻找的感觉,对吗?”
“对,你这个说法好一点。”
“那我知道了。”我坏笑了一声。
“知道什么?”
“肯定是你前世造了什么孽,那些孤魂野鬼闻着味儿找过来,让你偿命!”
“呃……咱能说点儿不那么离谱的吗?”
师姐伸手在我腰上掐了一下。
“嘶——这样吧,明天一早问问陆湜,他和阿缓毕竟是跟鬼怪打交道的,与其咱俩在床上瞎猜,还不如问问专业人士。”
“好哦。”师姐点点头,用头发蹭了蹭我的胸口,搞得我心里发痒。
“别闹。”
“嗯……”她手上抱着我愈发的紧,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的手一定要放在我的脖子下面吗?”
“嗯。”
“明早会很麻的喔。”
“不可能。”
“真的,我天天早上醒来都很麻。”
“好了睡吧。”
………………
随着第一声公鸡的啼鸣响起,天色放亮,我轻轻地抬起头,把她的胳膊放下来,尽管身上盖着昨夜紧急翻出来的羽绒服,依旧抵挡不住东北夜晚的寒冷。
“还是被抢过去了。”我伸手把师姐身上的被子盖好,然后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侧脸。
能像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感觉很不错。
第二声鸡鸣之后,师姐也醒了,嘴里发出慵懒的呻吟声。
她的身体动了动,然后也没什么动作,过了一小会儿,她忽然惊恐地叫道:“为知!我的右手呢!”
果然麻了。
“我的右手没了!”
师姐睁开眼,惊恐地看着我,还有自己不听使唤的右手,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就说肯定要麻掉的,你还不信。”我笑着说道,抓起她那没有知觉的右手晃了晃。
“你看,手好好的呢。”
“啊……”她的困意一扫而空,从床上坐起来,右手搭在自己的腿上,眼神古怪地看着我。
“几点了?”
“才六点多吧。”
天还没大亮,窗子外面是蒙蒙的蓝色。
我起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窗户玻璃上糊了一层冰冷的水滴,我伸手用手侧刮了刮,更清楚地看向外面。
“咕咕……”
“哇!”我忽然叫道,吓了师姐一跳。
“你干啥呀!”师姐担心地看了过来。
窗台的外面站着一只白色的鸟,看见我之后立刻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我看向它飞走的方向,松了口气。
“没事儿,刚才有只鸟站在这里。”我手指了指窗户,“我没注意,被吓到了。”
师姐活动着右手,点了点头。
“东北野生动物很多的。”我说道,把窗户打开了,山林中清冽的空气飘进房间,令人神清气爽。
“关上!冷!”师姐扑过来捶了捶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