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现在宇宙之中,从几千万千米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恒星系。
“这里是……北落师门?”
这红色的恒星系在我的眼前缓慢地旋转着,数不清的尘埃和漂流的陨石被一颗颗行星捕获,然后互相撕扯着,直到消失在引力的牵引下,砸在岩石星球上,激起一股沙尘。
我的呼吸瞬间加快,四肢伸平,身体在宇宙中漂浮着,这种感觉,和我第一次见到帝熵的时候,是一样的。
引力拉扯着我向前飞去,直到落在一个满目疮痍的行星上。
这里的天空是紫色的,如同那天穿过石门之后看见的景象,只不过地面上的紫色花海,少了很多。
回头看去,看见北落师门——那颗暗淡的恒星在空中旋转,无数尘埃拖着绵延几万公里的尾巴朝着中心飞去。
正当我有些发愣的时候,一双细长的手忽然从我的身后伸出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脸。
“二楞?”
“你都做了什么?!”
“什么?”我皱起眉头,二楞身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紫色彼岸花,双眼无神地望向我。
“他又来了。”二楞说道,随后身体忽然间变成紫色的花海,一条盘旋而上的巨龙拔地而起,飞向天空,于此同时,那“太阳”的方向也抛下一条巨大的紫红色喷流,像是一条恶狠狠抽下来的皮鞭。
紫色的巨龙和红色的长鞭撞在一起,双双消弭。
二楞从空中坠落下来,重重地摔在远处的花海中。
“二楞!”我叫着,跑了过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坑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躺在那里面,我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不……”他的声音微弱,“不能再落子了。”
“什么意思?”我厉声问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它!”
“没有意义的。”二楞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胜算……”
话音未落,二楞的身体便化作紫色的彼岸花,消失在花海之中。
…………
睁开眼,眼前是莫潜和师姐,后者十分担忧地看着我,而莫潜的脸上依旧是那不可一世的冷漠。
“莫专员,图像已采集完毕。”一旁传来另外的声音,我勉强转过头看去,发现几个干员坐在电脑前操作着什么。
莫潜走到打印机旁拿起一张纸,自己端详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后竟然自顾自地走开了。
我仍旧仰面躺在椅子上,呆愣地盯着眼前的灯,躺了一会儿,直到师姐走过来,将灯关上了。
“别发呆了,起来走走吧。”师姐说道,随后将我脑袋上的东西摘了下来。
“啊……”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响个不停。
“走吧。”师姐笑了笑,拉着我离开卡车,在广场上走了走。
“我刚才看见二楞了。”
“是吗?”师姐有些惊讶。
“他似乎还在北落师门b上,抵挡祟神。”我说道,“不过,他看起来很不好,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一边聊着,我们一边在村子里面胡乱地转悠起来,一伙士兵跟在我们身后保护。
“他似乎不愿让我继续把这盘棋下下去,我们没有胜算。”
“看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师姐喃喃道。
“是啊,他肯定知道……”说到这里,我却忽然愣住了,站在路中央,眨了眨眼。
“嗯?”师姐也停下脚步,“怎么啦?”
我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目光聚焦在另一边的山上,那里有一间破旧的木屋。
师姐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也看见了那间木屋。
“过去看看吧。”
在士兵们的护送下,我和师姐踏进了院子。
“吱——”老旧破损的柴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堆满尘土的地面上划出几道弧线。
士兵鱼贯而入,枪口的手电筒照亮了老屋里面。
跨过门槛,一股浓烈的腐烂和灰尘味道扑面而来,伴随着蝙蝠窸窸窣窣的声音,整间老屋看起来无比诡异。
“二楞的房间在哪儿?”
“在这边,我记得。”我朝着西边的房间走过去,站在一扇门前,能闻到一种“死亡”的气味。
“确定?”
我耸了耸肩,伸手将房门推开,里面的窗户被人为封死,黑黢黢的,一丁点儿光透不进来。
士兵的手电照亮了里面房间的布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依旧没被擦除,古怪而恶心地组成一个眼睛的形状。
“是这里没错。”师姐捂着鼻子,低声说道。
师姐在房间中踱步,这四四方方的小房间中,每一面都写满了这样的黑色字迹,看久了确实有点渗人。
手电微弱的光照在这里面,让本就模糊不清的字迹,在我眼中逐渐出现层层叠叠的虚影。
我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再睁开的时候,屋子里却是漆黑一片。
“打灯啊,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抱怨了一句,起初以为士兵无意中关掉的手电筒,可当我等了半分钟之后,得不到任何回应,感觉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时,我才开始慌了神。
“师姐?师姐?”我大声喊道。
宋以沐似乎并不在这间屋子里。
我有些害怕了,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后面退去,我记得我身后就是房门,只要我轻轻一推……
没错,正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身后的大门也消失了。
“艹!恐怖游戏是吧!”我大声喊着以阻挡我即将吓尿的裤裆。
我吞了吞口水,吞口水的声音在黑暗中愈发刺耳。
我向前走去,脚底下却踢到了一个小物件,那东西滚了出去。
“卡啦啦……当啷——”
似乎是滚到角落,直到撞到墙根才停下。
尽可能遏制住心里的忐忑,再次迈出,脚底下传来更加明显的硬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