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不知道从何而来,在我们面前拂过,将地上的落叶扇了起来。
呼啦——
树叶挡住了我的视线,而当它们落下去之后,一只雄鹿却出现在面前。
是那天杀死萨满的鹿!
我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向后退去,却没想到那鹿竟然叹了口气。
“不是说了,不要擅自行动吗?春潮。”
这句话似乎是对我袖子里的黑蛇说的,后者立刻吐着红信子,从我的袖口里面钻了出来。
“嘿嘿,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嘛。”
“春潮?你是姚春潮?”我看着黑蛇,惊讶地问道。
“嗯,是我没错,怎么,布提哈已经跟你说过了?”
“算是吧。”我点了点头。
黑蛇从我的袖口中窜出来,落到地上,摇身一变变成了之前的大姑娘。
她走上去,摸了摸那头雄鹿,果不其然,那头鹿也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两人转身朝着深处走去。
他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上来。
“这是哪里?”
“你没必要知道。”
“你们又是……”
“没必要知道。”
雄鹿的声音很冷漠,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地随着溪水的尽头而消失,滔滔不绝的冰冷溪流从岩洞中奔涌而出,我也看不见这里还有没有路。
“从这里下去。”雄鹿指着岩洞说道。
哗——
溪水冰冷刺骨,流速很快,就这样下去,在河床上逆流行走,可不是一个很妙的决定。
“真的要下去吗?”我迟疑着看向那个男人和姚春潮。
“跟着过来。”男人重新变成雄鹿的姿态,姚春潮也变成黑蛇,缠在鹿角上,两人……两个动物纵身一跃,跳入了奔涌的溪水中,朝着岩洞里面走去。
“快点跟上!”
姚春潮的声音在岩洞里面形成了回音。
我看着下面湍流的溪水,咬咬牙,也跳了下去。
……
在冰冷刺骨的岩洞里面行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丝亮光,我拖着沉重的双腿,缓慢地走着。
“出来了出来了!”姚春潮的声音在洞口外面传出,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出了岩洞。
视野变亮了,这里不再是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森林,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平原,草原上偶尔有凸起的山包,放眼所见,一切都是红色的,红色的彼岸花漫山遍野地开着,只有不远处的一间凉亭中,冒出缕缕青烟。
“我来过这里。”我从地上爬起来,这里很暖和,日风和煦,水波温柔,安静的河流在滩涂上慢慢的淌。
“你来过这里?”雄鹿再次变成男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指向更加遥远地方的石门。
“那里,我进去过那里面。”我说道,远处的石门仍旧砸在地上,但其上的锁链,已经被红色的彼岸花藤替换,那些植物看上去很脆弱的样子,不知道能撑多久。
“请过来吧。”这时候远处的凉亭中传出声音,似乎是二楞的声音,但其实在这里,叫他守门人似乎更合适一点。
男人和姚春潮带着我来到凉亭那边。
守门人手里拿着一柄蒲扇,在凉亭中央的炉子前扇风,炉子上摆着一个大茶壶,有植物的清香随着烟雾飘出。
“你来了。”
守门人坐在凉亭里面,声音十分平静。
“请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坐在炉子对面,正好将我身上冰冷的溪水烘干。
“给,喝点茶吧。”守门人提起茶壶,在我面前的茶杯里面倒了些茶水,茶水透亮,看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很快将茶水一饮而尽,身体也随之暖和了起来。
“所以……”我看了看站在我两侧的姚春潮和那个男人,“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聊聊。”守门人笑着说道,随后再次拎起茶壶,将茶杯斟满。
“聊什么。”
“关乎地球与北落师门b,这两个世界命运的问题。”
我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简单点说吧,你是白方的棋手,每一枚白棋,都与地球相关联;”守门人盯着我的眼睛,“同样的,我们是黑棋。”
“你们是黑棋?!”
“你看上去很意外的样子。”
“当然了,难道你们和祟神是一伙的?”我立刻追问道。
“不。当然不是。”守门人摇了摇头,“我们是棋子,并不是祟神的所有物。”
场面顿时变得很尴尬,我也很快明白了,北落师门b,正在遭遇和地球一样的事情,一旦有黑棋被“吃”,他们也会遭受难以预计的灾难。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看样子,我不得不停下来。”
守门人眼神凝重地点了点头。
“就像你曾经那样?变成一个傻子?”
守门人说道:“不,你可以永远在这里生活,而在地球的你,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那来吧。”我没有丝毫犹豫,“如果这样对一切都好。”
守门人看着我,沉默了半刻,然后轻声说道:“看你的杯子。”
我低头看去,茶杯中的茶水,倒映着我自己的脸。
“你能看见什么?”
“看见……什么……”我忽然有一种眩晕感,盯着那丝毫没有波纹的茶水看着,那上面倒映着的只是自己的脸,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于是我就这样在那里坐了半天,也没有发生什么。
守门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按理说,你应该会看到某种动物的倒影,不对啊……”
他站起来,看向茶水。
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身后的姚春潮和男人发出了惨叫,回头看去,两人已变成原样,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
“怎么了?”
啪。
我忽然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回过神来,只见守门人直勾勾地看着一个方向,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怎么……”我顺着守门人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白色的人影。
“帝熵?”
我看着她缓缓走过来,心里有些诧异,然后顺手把茶杯里面的茶水一口喝掉。
“咕……咳咳咳。”
(被茶水呛住了)
“不是,咳咳,你怎么来了?”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话说,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吗?”帝熵笑着说道。
我却把眉头皱了起来。
“不对劲,九分有十分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