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将你找来,一起商量对策。”
“对策,对策。”我反复念叨着,“棋,是绝对不能下了。”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信徒。”帝熵扇了扇翅膀,“说再多,棋局就没有意义了,这是我和祟神的约定,绝对公平,今天这番话,对我来说,甚至算是偏袒了。”
话说完,她扇了扇翅膀就消失了,骨笛出现在我的手里。
我举起骨笛在空中一挥,将创世宇宙关闭了。
重新回到彼岸花海之中,守门人,还有那两人站在我身边,我们面面相觑,看着彼此。
“好吧,咱们算是一个阵营了吼。”我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是。”守门人也笑了一下,走上前来与我握了握手。
“刚才你说,想要制止棋局进行,是因为北落师门吧,在我的眼中对吧。”我说道。
守门人点了点头。
“这是一方面,当然,我也不希望有更多的生命死于这场没有意义的棋局里面。”
“毁灭……”我喃喃道,“宇宙之中,有多少像北落师门b这样的星球?”
守门人摇了摇头,说道:“只有我们了,这是最后的一只眼睛,一旦这只眼睛回归祟神,一切都完了。”
“祟神的本体又在哪儿呢?”
“没人知道,那是宇宙中最恐怖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
闭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席地而坐。
“诶?”姚春潮惊讶地看着我,“你要做什么?”
“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守门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们三人就离开。
花海中只剩下我一个人,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风,柔软的花瓣在我的手心里面骚动。
我在花海中躺下,躺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忘记了时间。
当我醒来的时候,这里太阳已经落山,红色的彼岸花在灰暗的光线下呈现出恐怖的血红色,我开始回想刚才在浅睡眠中出现的一切。
眼前似乎有各种诡异的幻象出现。
张帅站在望远镜下面,神情凝重地呼喊着:“北落师门b,消失了!”
“你觉得它能撑过这个冬天吗?”在公路桥上,师姐靠在我身边问道,一旁的老人接过了话茬,说:“很难,没有伙伴的海鸟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狐狸从笼子里面逃出来,跑到山村,在桥头跳入冰冷的溪水,朝着上游奔跑。
黑暗的森林里面传来狼嚎,孤单的人类坐在树下点燃篝火,却担心篝火引来狼群。
幻象持续演绎着未来发生的事情。
北落师门b的消失,在宇宙中闪烁了一下,在短时间爆发出恐怖的光芒,但仅仅是一瞬。
雪海燕从山脊后面飞回来,那些成群结队的鸟儿都抵抗不住寒冷,纷纷逃离湿地,只有雪海燕,生活在距离人类最近的地方,它不知道桥上有多少人在看它,但它每次都能收获人类投喂的食物。
逃走的狐狸并不害怕人类,只是它知道眼前的人类,不再是它的哥哥。
火焰蔓延了整个黑暗森林,哪怕是最强壮的狼群也会惧怕这滔天的火焰。
那些看不到的细枝末节离奇地出现在我的眼中,我胸口的水晶变成黑色,我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那似乎要裂开的脑袋。
“李为知!”一声怒吼从天而降,我惊恐地抬起头,一颗星球大小的血红色的眼睛从天空中飞驰而来,来到我面前不足十米的地方,我只能看见它漆黑的瞳孔,而看不见全貌。
“放弃吧,你是斗不过我的!”
“祟神……”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哈哈,死到临头了吧,无计可施了吧!”它的声音有些兴奋,更多的是戏谑。
“到你了,到你了,下一步棋,你要怎么走呢?”祟神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算了吧,怎么都都是输,放弃吧,你还可以好受一点。”
“滚。”我从兜里掏出骨笛,握在手中,硬扛着精神冲击,从地上站了起来。
“祟神。”我轻声说道。
“不,你为什么还能站起来?!”祟神的声音有些惊讶。
水晶在一瞬间变成白色,而我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你想下棋,那筹码不如大一点,别拿地球当赌注了,我提议,将整个宇宙作为筹码,如何?”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祟神的幻象已经开始消失了。
我站在山坡上,平静地注视着那只巨大的祟神之眼消失。
尽管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吧,左眼又开始流血了,我捂住它,慢慢走下山坡。
我心里似乎有了点亮光,从天文台开始,到现在,一直以来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在为我指引着。
我脑子太笨,没有意识到而已。
很奇怪,从山坡上朝着冒着火光的凉亭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平静、放松。
这些日子积攒的困惑、疲惫,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我的腿开始发抖,寒冷终于侵袭了我,我开始哆嗦,打着冷战,一步一抖地往前挪动。
远处的火光那么近、那么远。
我朝着它伸出手,在指缝之间看着它的身影。
“我知道了。”我的嘴里开始念叨起来,“我知道了,我想通了,可是我……我……我好累。”
我似乎倒在距离凉亭十几米的地方吧,我还没昏迷,看着守门人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我只能看见他的双脚。
“命运呐。”他说了一句。
…………
阳光将我叫醒了。
还有鸟鸣、烟火味道。
我睁开眼,窗帘缝隙中的光线正好洒在我的眼中,我飞快地眨了眨眼。
醒过来,眼前应该是救护车的天花板。
大腿上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稍稍抬起头,宋以沐趴在我的大腿上睡着,身上盖着一件羽绒服。
“哈……”
再睡一会儿吧。
我叹了口气,身体上传来师姐的重量,还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足够了。
很害怕,以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