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妾看这些舞伎们技艺了得,一时兴起,想为王上、夫人、秦君,以及众位大人献舞一曲,请恩准。”
申国公主娉娉婷婷地奏请着,还不忘瞥玄姜一眼。
玄姜倒是很大度地想,好啊,你跳啊,你跳我看,不疼不痒不少肉的,我还白赚呢。
申国势大,申国公主又一片盛情,天子自是恩准。
少倾,申国公主一番盛装后,只见宴席正中一位娇艳少女被几个舞伎簇拥而至。乐声灵动,娇艳少女亦舞得灵动;乐声激跃,娇艳少女亦舞得激跃。席间赞叹声不绝,纷纷夸申国公主才情四溢,果然是未来太子妃的合适人选。
玄姜听着这句有关未来太子妃的夸赞,觉得十分刺耳,又十分纠结。
一曲舞毕,申国公主领了三匹帛的赏赐,谢恩退下。
“姜司工之女何在?”上首一个肃然的女声传来。玄姜心中一紧,一口醴酒喷了出来。
众人之前,被点名的滋味太不好受了!况且,居然还喷了口酒,太丢脸,太失仪,玄姜不敢去看父亲如火的目光。
上首之中,嬴开看着她失仪模样,薄唇轻抿,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禀夫人,妾在!”玄儿定了定神,整整下裳,便大大方方站了出来,叩拜下去。
“听闻汝亦不乏才情,方才申国公主一舞甚妙,汝也可献上才艺,或歌或舞皆可,若做得好,王上定会多多赏赐于汝。”
夫人嗳——!才情这东西,你何时听我说过有的!即便是有,也不能这会拿出来与申国公主比,这不明白着拆公主的台吗?
玄姜很恐慌,玄姜很惆怅!跪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玄姜,汝不愿为寡人献上歌舞吗?”
天子嗳——!这怎么又牵扯上您老人家了。
玄姜心一横,“妾万万不敢,这就稍作准备,为王上、夫人、秦君,以及众位大人献歌一曲。”
玄姜在说道“秦君”时,嬴开很受用地将胳膊肘撑在案几上,捏着下巴准备欣赏。
舞虽不擅长,但是歌这东西,玄姜还是很有一番见解的。尤其是各国传到京城中的诗歌,她一副好嗓音不时唱起来,总能惹得丫鬟碧桃兴奋不已。
想起来宫中赴宴前,还看到那面神奇的青铜镜上诗歌《晨风》。于是,与乐伎沟通,难得乐伎们也会奏这首曲子,便索来一张琴,盈盈跪坐于席间,一边自己拨弄琴弦,一边泠泠唱起来。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
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
未见君子,忧心靡乐。
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夜色悄然而至,瑶苑不远便是玉池,池水中凉爽的水汽被夜风幽幽地带来。玄儿声音清扬婉转,如玉珠落玉盘,意境幽远,含蓄婉约,一时间四下安静,只听得她的歌声回响在瑶苑的夜幕中。
这歌声摇曳了嬴开的心扉,因为这是他们秦地民间的歌谣,不想这大周京城中的贵女,竟然也会唱,还在这食礼上大唱特唱,嗯,不错,颇有秦人不拘的风范。
这歌声还摇曳了另一个俊美王子的心,便是曾经为恭贺玄姜笄礼,送去整套转妆奁的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