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喜好女色,他们欲将我献给天子,为国君赎罪。我自是不从,哭着跪下来死死抱着他的腿,求他,求他在他母亲面前为我,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说说话。而他却对我说,对不起,褒国不能没有国君,他不能没有父君。我不相信,不相信我们当初的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宁死不从。他母亲便令人绑了我养父母,威胁我,若我不晋京不入宫,双亲便不能活。”
“玄儿,你知道什么是哀大莫于心死吗,你懂那种心被掏空的感觉吗?我那时一颗心都捧给他,而他却生生踩碎在脚下。诚然,国不能无君,子不能无父。他说的对。但我就活该被当做女奴进献吗,就该成为爱情的献祭品吗?”
褒姒越说越激动,待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玄儿看见她站在了一扇楠木屏风前,手扶在屏风上直颤抖。
“哐当”一声巨响,屏风应声而倒,玄姜看到屏风的棱角上,有鲜红的液体。
再看看褒姒的右手,她慌忙起身,轻轻端起那只鲜血汩汩而出的手,“夫人,您受伤了,我去叫医官。”
正欲往殿外跑,褒姒另一只手却死死拽住她,“玄儿,我只想告诉你,女人不要沉浸在男人编织的美梦中,给你美好的是他们,将梦生生摧毁的,还是他们。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权力!”
玄姜怔怔看着她片刻,“我先去叫医官来。”说完便摔开她的手,逃也似的跑出殿外。
什么是男人编织的美梦?玄姜想起了宜臼,还有那枚梧桐叶形状的玉,这是他的承诺,不会只是梦的,不会的吧……
医官来处理好伤口,便请退下了。
沙帐翻飞的寝殿中,又只剩下她们二人,跪坐相对。
玄姜有些怜惜眼前这女人。天下人皆以为她得尽天子宠爱,福已至极,可她心中的苦怨,和因苦怨产生的野心,玄姜如今清楚了。
褒姒用左手摩挲着右手包住的伤口,紧紧盯着玄姜,道:“玄儿,我知道,太子倾心于你,你怕也是对他有心思的。可他与我为敌,现在是最需要申国做他强大的助力的,所以,王后才千方百计地让太子娶申国公主,还妄想再搭上一个你。你现在有王上赐你的那道旨意,作为你强硬的后盾,那么,你的真的还是想嫁给太子吗?”
玄姜没有回答褒姒的问题,听她又说起那道天子旨意,倒是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
“夫人,你刚才说的那个他,就是褒国的世子吧。那个负心的贱男人、人渣,他叫什么名字?”玄姜探着身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