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没去成博物馆,因为一些不可描述的清水原因。
当然,晚玉是真的想去,一大早宋枕遥刚醒眼,就见自己爱人坐在梳妆台前对她笑。
“遥,今天是要好好陪我哦?”
看见宋枕遥的手放在外面一点的位置,她莞尔一笑,颇有些害羞地与宋枕遥十指相扣。
“影,不要摸手,摸些……”宋枕遥大早上就耍/流/氓“其他的地方。”
晚玉没有拒绝,只是用纤细的手指敲了敲宋枕遥的耳朵尖儿:“晚上再说。”
“真上道,爱你。”
一边换/衣服,宋枕遥不忘夸夸她。
晚玉有早上洗/澡的习惯,用她的话来说是睡了一觉身上总是粘腻,晚玉说的时候可能没考虑太多,但宋枕遥知道晚玉的所感和她昨夜的辛苦脱不了干系。
两人的早饭是最简单的,原因无它,晚玉小鸟胃,基本上吃不了什么东西,而宋枕遥完全是起的晚,喝点牛奶麦片之类的凑合。
吃完早饭,各自化各自的妆,宋枕遥对晚玉撒娇是很频繁的,这会儿就“影”“老婆”“宝贝”的换着各种爱称叫她。
晚玉本身就是绝色,化妆完全是走个流程,除了口红和眼影,她是没什么需要的,听宋枕遥各种甜甜地唤她,她也是几步走到宋枕遥身后。
“怎么了?”
“姐姐的妆化的真好,我不像姐姐那么优秀,连个唇釉都上不均匀,我真是好笨哦,难怪大家都看着姐姐,都不喜欢我。”
晚玉在宋枕遥身后,一手搭在椅背上,沉思一会儿道:“遥,你刚刚说的话,好像上次你叫我学的绿茶语录。”
“……”
宋枕遥掐了晚玉的手一下,佯装气道:“咋了,不喜欢?”
晚玉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把手伸到宋枕遥面前。
“梳子。”
宋枕遥仍旧盯着镜子不为所动,她等着自家爱人的回答呢。
“以后你的妆容我全包了。”
短暂的沉默后宋枕遥一把搂住了晚玉。
“影,我爱死你了!”
晚玉的行动比她的话语更动人。
“喜欢什么样的发型?”
宋枕遥犹豫着,她可珍惜这样的机会了,毕竟晚玉化妆的技术可是博古览今的,古典妆最是一绝,毕竟人就是一个妥妥的梁朝人。
因为地位高崇,又喜欢研究女人的胭脂,她这方面见得还真没几个人比她多。
更别说因为她的惊才绝艳,在皇帝面前都是大红人,后宫的嫔嫔妃公主不是这个请来就是那个送礼,即使是在梁朝首/都/城都是盛名不消。
宋枕遥沿着晚玉指尖向上,抚摩着她的手指:“和衣服搭的发型就好。”
“嗯。”
如果是别的人听了,就只会按照宋枕遥的要求老老实实做,可晚玉不一样,她虽然话不多,可是她一直都在温柔地注视着宋枕遥。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比宋枕遥更知道宋枕遥的偏好,甚至于她以后的方向。
梳好之后,晚玉让宋枕遥转过头来看看。
宋枕遥侧着脸,看着镜中自己截然不同的造型。
“影,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天生的设计师,或者……更应该是个艺术家。”
“怎么了?这个发型不喜欢?”
晚玉编发细心,编发的层次虽多,但并不显得杂乱。
对于她本人而言,她更偏向于启用民族风的灵感,可在宋枕遥身上,她选用的风格颇有雍容风度之美。
总体来说,就是将长头分为两束,左半束略少偏轻薄,利用夹板做出大波浪的弧度,在两束头发聚合处连续有几个小的细节。
当然最出色的是她在聚合处用的首饰,色调上犹如即将下起倾盆大雨的海洋,沉静又孕育激荡的波澜。
“影?这个首饰颜色真够特别的。”
晚玉对“美”的执着,宋枕遥是一直知情的,晚玉钟情于植物和电影,尤其是下雨的天气,她经常在窗口一坐一整天,宋枕遥问她在想什么。
晚玉支着胳膊,端着一杯饮料。
“我在想昨天看到的花,遥还记得么?昨天你在超市那边买东西,我就有在广场那边逛,广场那边再过去一座浮桥,有一些漂亮的花,它叫使君子。”
“深红色的花,很香,四季都能开,遥有没有印象?”
宋枕遥坐在她身边浅笑道:“没有,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影从来不是依附别人而生的爬藤,她有自己的理想和热爱,宋枕遥本想庸碌地过完这一生,像其他人一样嫁人生子然后相夫教子。
可生命就是有变数的,影就是自己的变数。
她是如此的灿烂,宋枕遥也是如此的爱着这样的她。
在影身边的每一天,她都在变成更清醒成熟的自己。
也许她现在仍旧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怎样的职业人,但只要时间,只要再给她一点和影的时间。
她能知道的,自己拥有价值和不悔的人生是什么样。
只是宋枕遥不知道的是,影在她眼里是流星,是花,是一切最美好沉默的爱。
可流星只热烈一刹。
花只开半季。
正如她的影,宋枕遥永远也猜不到,她最爱最爱的那个人会一个人留在下一个冬季。
12月22日,也是影的祭日,她长达数个世纪的漫长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人看不见未来。
能相伴一生的也不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