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
躺在床上,又是一个未眠夜。
影这一生真是荒唐,上天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把仇恨硬生生的横贯在她的一生中,像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河。
梁朝亡了,被羞辱惨死。
1650年的沉睡后,找到了自己最在意的“家人”——姐姐。
被诱/骗到西北荒漠,囚禁祈祷上天34年。
1906年回到故乡,发现姐姐被四支八门冠冕堂皇地虐/杀。
1906~1909精神崩溃失常。
1970年和陪伴自己时间最久的朋友分道扬镳,朋友加入了势不两立的敌营红派,自此再无瓜葛。
2014年在夕市被小孩偷走东西,意外发现小孩是被恶意分子利用。
2014年同年,从废弃建筑里救出小孩,小孩却被挖去一双眼睛。
恨意涌上心头,她将一伙人全部埋葬于深山。
无论用多少次能力,都没能治好这个小孩,她收养了他,给他取名阿软,还拿了个师傅的名头。
2018年,我因为朝市的危机和奶奶的托付,以四支八门的名义来到夕市山区。
如果让我抗拒一切美好的东西是惧怕失去的自卑。
对于影来说,和她如影随形的就是仇恨。
在梁朝让她羞辱惨死的人,虐杀姐姐的四支八门,挖去阿软眼睛的贩子。
之所以和那个朋友不再联系,也是因为红派与灰派之间年久日深的仇恨。
战国时红派大举进攻灰派,纵/火,数着个数依次残杀灰派,以及和灰派有过交集的无辜人类,无论女人小孩都一个不留的活/埋。
灰派在被数次打压后,利用阴谋诱/导红派首领,并于数日之后将尸/体扒/皮悬吊。
梁代红派蓄谋已久,有意引导数次战争波及灰派,灰派死伤惨重,两派有意操控时局,最后灰派因为能人辈出,奇计算计,在战争中人员损失略少于红派。
近代,因为战争减少,能利用的头脑战减少,红派重回优势,杀戮不断,灰派几乎全灭,剩下地都躲到深山老林避世。
20世纪50年代,夕市天灾人祸,二派受其多方面影响,不得不共赴时艰。
50年代末,两派签订和平协议。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也许我们因为幸运,避免了战争带来的肢体损伤,但心灵上的疤痕是会遗留一辈子的。
尤其是你知道,你最爱的人在战争中是多么无力的,被砍下头颅,被剁/去手脚,被水银灌进耳孔和嗓子,被拉/出肠/子和其他内脏。
战争留下来的,不止是痛苦,而是每一颗深植于幸免于难的人心上的……仇恨的种子。
加入红派,这意味的可太多了。
灰派和红派之间是世仇,这张虚伪的和/平协议总有一天会伴随着力量的失衡被彻底撕裂。
表面笑呵呵,实际上谁都有伤,谁都被对方夺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和爱护至今的人。
影就算再想念那人,也没有替灰派原谅这个叛逃者的资格。
我问影那个人是谁。
然后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陆唯锦。
陆唯锦。
还是陆唯锦。
我一时间分不清,如果要在我和陆唯锦中选一个,影会选谁?
我只知道。
在任何人中选,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影。
10月30日
我给饼子哥打了电话,在电话末,我想起了叶容寒一直没有音信的事情,于是有心问了问他。
饼子哥那边还是比较悠闲的,听到这个问题时他愣了愣,然后跟我说,关于叶容寒的事他很难办。
“为什么?”
“哈哈。”他在电话那头一边喝茶一边笑“叶容寒可是被称作刘美刚啊,他把影是看做家人的,平日里脾气可差了,是个一点就炸的炸药桶。”
“我们哪里敢和他多搭话,只有影和陆唯锦敢,只有影敢要他老老实实坐着一下午,拿着他的手腕子来编手环……”
“我联系不到他正常,他可不爱接影和陆唯锦之外的电话和信件,可能看到就挂了吧,那人偏爱两个字都写在脑门上了。”
“你如果担心就让影打去吧,反正他肯定守在电话机前等这个小妹妹的电话,哈哈!”
我正想和影说这些,就看见她一脸闷闷地靠在椅子上。
她的心情太压抑,这种压抑已经不是我能宽慰的了。
她就像快要倒掉的浮桥,别说再过一匹马,再来一片茅草都能彻底垮掉。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会怎样?
影会撑不住的吧?
她原本的样子远比我懦弱。
10月30日
我陆陆续续接到了很多电话,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在等,等一个从西北来的电话。
在我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那个电话如约而至。
“你好?”
“嗯,关于红石头的事情我已经有了些头绪。”
电话那头的人开门见山,显然和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的声音像是困极了,或是下一秒就会因为心脏疲惫骤停而死掉。
我又确认了一遍:“你是仁子萋?”
“嗯。”
我还想慰问她几句,只是她无心多谈,接二连三地喝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