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于右任经杨虎城将军之手,将收藏的这些藏石转交西安碑林博物馆。
墙上镶嵌的这些墓志铭大多数都是当年于右任的收藏,鸳鸯七志只是其中的代表,北魏时期开始以正书为墓志字体,也就是后世唐代楷书的雏形。
这些不同时期的北魏墓志铭字体各具特色,整体上既保留了汉代隶书的一些特征,又多了楷书的端庄和规整,字体结构严谨,线条刚劲有力,有种拙朴自然之美,形成了书法史上独具特色的魏碑风格。
“这个卢令媛真可怜,九岁入宫,十二岁就病死了,还是个孩子呀!”楚妍也对这些墓志记录的不同人生起了兴趣。
“范阳卢氏那时候可是真正是名门世家,五姓七望之一,那又怎么样,世族都是有家无国,无论谁当政都要笼络他们,不过相比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卢令媛已经足够幸运了,父祖几代都是高官,她又是长女,至少从小衣食无忧,死后还能有独立的墓葬,普通的百姓那时候都是两脚羊,死后能有人收尸都算不错了!”曾凡说到最后,又忍不住牢骚道。
“哎,你发现没有?汉族女人死了墓志铭有名字的都是少数,尤其是结婚后合葬的,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都是某某氏,这些少数民族女子反而都能留下名字!”楚妍自动忽略他的那些牢骚话。
“时代不同,人们对隐私的认知观念也不同,那个时代女子的名字也是隐私,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其他民族汉化的不彻底,或者没有那些讲究,所以女子才可以留名,这个卢令媛还没成年,应该是没有圆房,独自埋葬才得以留下名字吧!”曾凡推测道。
这面墙上大多数也是北魏皇族元姓子弟,很多都是拓跋焘的子孙,或者元姓女子的丈夫,都是皇室姻亲,各个非富即贵。
也难怪,那个时代,没有身份的人死后也留不下墓志铭。
即便是现代,他们老家的人死了不过是地里长个坟头,绝大多数都不会立碑,那是城里人才有的讲究。
墓志铭的主人寿命大多不长,能活过五十岁的都很罕见,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就挂了。
无论生前多么显赫,死后都会变成一堆枯骨,史书角落里的几个小字,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
普通的百姓,连这样的待遇都没有,乱世人命如草芥,辛苦耕作只为生存,命运大多不由自己做主。
他们俩人都对这些墓志铭更感兴趣,反而对房间里面那些大碑不怎么喜欢,接连找了几个院子的墙壁镶嵌后,终于集齐了七对夫妻的墓志铭。
不知道当初排列这些墓志铭的人出于什么想法,要分散开镶嵌,可能是让大家多一些寻找的乐趣吧!
逐块探索这些墓志铭花费了他们大量的时间,一直看到下午五点多,临近闭馆时间,他们才从碑林的院子里出来。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浏览了一百多个不同人物的一生,其实对这些人的了解仍然少的可怜。
墓志本来字数就不多,前面大部分都在介绍墓主父祖家世,男人有官职在身还可以简单介绍下升迁履历或者曾经的功绩,女人往往只有死亡年龄,姓氏名谁,剩下的通篇都是格式化的四字骈文,人生经历往往只有寥寥几个字带过。
回到车上,两个人对坐一会,都没有说话,曾凡才说道:“去酒店看看同事们吧,明天婚礼上估计也顾不上招呼了!”
“那我打电话问问,看看他们在没在!”楚妍抬起左手,对于这个神奇的戒指,她已经产生了依赖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