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没有做答,只是递出一卷册。
柳随风上前接过,细看内容眉头紧。
懵朝三六九年露月,莽砀军在九难镇征兵五百零三补充战损。
三七零年菊月,莽砀军领命西进驻守白虎关。
三七一年麦月,鞣冉大军十五万,攻打白虎关外九镇十八县。
三七一年仲月,莽砀军领命出关劫鞣冉粮道,战十余场,鞣冉大军断粮自退。
三七一年桂月,莽砀军夜袭肥廉城,杀守将夺敌城以为据。
三七四年季月,三万鞣冉大军攻肥廉。
三七四年露月,鞣冉兵退,莽砀军仅剩二人还。
柳随风惊愕抬头“姑姑,这兵册大有问题。”
柳如是轻轻点头,口中不由喃喃道。
“人常言,八百莽砀可破万,他们做到了。”
“姑姑,你是说,这佑白虎便是生还者之一?”
柳如是拿起一卷,递给自家侄子。
柳随风接过一看,兵册上尽是人名,勾勾抹抹涂涂去,仅剩二人名还在。
“西门欠登,东方未明。”
口中喃喃名字念,少年眼中光芒闪。
“佑白虎是假名,白虎主西煞自出,他本名西门欠登!”
“他本名东方未明,莽砀军主将佑文桦在白虎关收他为义子,故赐义名佑白虎。”
少年尴尬还兵册,随机满脸尽狐疑。
“如此大功,早该拜将,何以至此?”
柳如是叹息一声“鞣冉强攻,围点打援,粮送不进,改流断水,为求力战,莽砀死守,鞣冉退日,仅剩二人。”
柳随风起初不解,反复咀嚼话中意,仅剩二字恍惚觉,背后寒毛惊乍起。
“二人回还交配刀,刃卷柄秃似铁棍,莽砀残旗呈军部,将军印信如血沁。兵部参谋不留用,发银遣还各自乡。欠登尚有家可还,未明家徒半壁全。”
少年垂首难言语,一时心有戚戚然。良久转身径自去,远远观望屋中汉。
佑白虎侧卧床榻,身上纱布裹实严,不知使用何枪药,伤口微痒痛不烦。
新肉生长便如此,心知肚明微闭眼,前尘如梦眼前荡,旧面熟音形影全。
大难不死有后福,不知福在何处圆,身虽有地心难栖,早死肥廉城头边。
转天送药,少女推门,探头探脑,身背刀剑。
佑白虎接过药碗,一口将其灌饮下,递还瓷碗人不接,凝视半晌才出言。
“(???)这药你不觉得苦?”
“(¬_¬)药即是药,哭亦何解?”
少女沉吟又半晌,方从怀中掏瓷瓶。
“此处有蜜糖一罐,我忘了问你加否。”
佑白虎低头看碗,一滴药液碗中留,仰头复将药液干,空碗递到少女前。
“谢谢,不加,苦则苦矣,苦不过生。”
柳随雨半晌接碗,将蜜糖放在床头。
“要不然你趁药不注意,现在把蜜喝了不晚。”
好个趁药不注意,我想说句谢谢你。
目送少女缓步离,起身取刀院中去,血战八方煞意出,悍勇之气随风起。
横刀问胆先起手,血勇三劈力不留,错步拧扫借腰劲,兵削瓦解断敌手,左右横割扫敌颈,斜斩反划变幻多,翻身撩挑避敌锋,千军可破生死定。
八式口诀配八招,步法只进从不退,煞气层叠眼发赤,战意冲霄凝复凝。
柳随风远远看着,忽然有些理解他,但是不想成为他,他的人生太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