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败柳用的是陈述句，并不是问句，也就是说他知道柳满庭就是柳满庭。

柳满庭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向周败柳。

周败柳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故意接近你？”

柳满庭没有说话，他心中不得不出生出这样的疑问。

周败柳说道：“其实并不是，我走进破庙时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和我到这里喝酒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你是在刚才，在你师父神情出现变化的瞬间猜到我是谁的。你师父也不认识我，他认识的应该是我背上的这把剑。”柳满庭缓缓地说道，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他替周败柳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周败柳笑了笑，“你柳满庭不愧是柳满庭。”

柳满庭眼中露出感激，因为周败柳说的是，你柳满庭是柳满庭，而不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柳满庭不愧是观柳城的少主。

后一种说法，就是在柳满庭的前面加了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就像是一个枷锁，更像是压在柳满庭身上的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来气，压的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活着，不能给这个身份丢脸。

他在离开观柳城时，柳州羿之所以会生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的名字很有意思，败柳，败柳的意思是你要打败哪一位姓柳的？”柳满庭问道，这个问题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你。”

“我？”

“是。”

“哈哈……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柳满庭虽然在笑，可笑声中多少还是有些无奈与不甘。

他从未想过，还会有人会以打败他自己为目标，而在这个狗娘的世间上艰难的活着。

周败柳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难过，因为，我已经败过了。”

柳满庭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因为周败柳若是没有失败也不会落到此刻这番田地。

周败柳迈步向外走去，很慢，很缓，很不舍，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不舍，难道他真的连一点点再战的心也没有了吗？

“打败你的认识谁？”柳满庭问道。

周败柳止住脚步，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一个小和尚，在他手中拿着一把雁翎断刀。”

柳满庭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放大，失声道：“小文？哈哈……哈哈……一定是他。定然是他。”

随后，抱起桌上的酒坛，便向嘴中灌，之前的酒全是失意，全是伤心，此刻却不同，酒在嘴中是甜的。

好像小文胜比柳满庭自己胜利，还要让他高兴与兴奋。

周败柳说道：“你知道他下一站要去哪里吗？”

柳满庭停止了喝酒，酒顺着嘴角流出，流在身上的衣袍上。他放下酒坛，问道：“他要去哪里？”

周败柳说道：“平城。”

静，让人压抑，让人疯狂。

柳满庭眼光中的兴奋慢慢地消失，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周败柳回头看了一眼柳满庭，只看了一眼，“我知道你此刻很难过，很伤心，很痛苦，你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因为你知道了那个小和尚将要面对的人和事，和那个小和尚接下来的处境，而是因为你知道此时此刻的你对于他，你一丁点的忙也帮不上，甚至于即便你去了，也只会成为他累赘。”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