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何家就此衰败,怕爹娘死去。
“云瑶,你知道你父亲犯得什么罪吗,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太后垂下眼眸,眼神悲怆哀默,从她的手中抽出身子站在门槛,盯着风云变幻的天空。
“云瑶,若你我不是后宫之人,估计现在也得和你父亲想着逃亡的事了。”
“你是贵妃,哀家是太后,你我皆不是那何家子女!”
何云瑶明白了,素白的手指垂落在地上,眼神涟漪波澜不断,飘忽着的神情含着绝望和孤寂。
“姑姑,云瑶明白了,是云瑶错了。”
她跪拜在地上,眼泪汪汪,砸在地面上的泪珠倒映着她的落魄不堪,尽数着何家落败。
下朝后,
鹤弯弯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凝视着前方步履匆匆的官员,垂下羽睫。
估摸着这些官员也赶紧回去收拾自己的罪证。
皇帝下诏,何奉常一家全部斩首示众。
连赈灾的银两都敢私自扣下,害得一方百姓死于非命,被洪水淹死在了贫瘠之地。
他们始终相信,他们的国君能带着他们走出洪水沼泽,而不是葬身鱼腹。
鹤弯弯步伐沉重地走在路上,一面深绿色袍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萧王目光如炬,半眯着眼狭长透着嗜血的肃杀,他消退冷漠,凝着鹤弯弯,笑了笑。
“你骗本王,左丞相当真是骗本王好惨。”
“买椟还珠,藏一沙于椟。”
鹤弯弯眉眼一挑,不解地躬身:“臣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那玉面怎会在她的身上?!”萧王真想弄死眼前的俊俏丞相。
“玉面所归,即是归所,王爷何出此意!?”
萧王猛地掐上鹤弯弯的脖子,眼神恶狠狠地紧盯着少女脸上的表情,“别给本王装糊涂,你一定知道玉面真正的主人?!”
“萧王爷,这是作甚?!”步履匆匆的张维和快速地来到他们的面前,“萧王爷,快放手,陛下有急事传唤左丞相,莫要让闹了笑话。”
萧玦才堪堪放下手,眼神直视着鹤弯弯,看着鹤弯弯慢慢地离开自己的视线。
少女跟随着张维和,猜想那几晚何浅浅跳舞才暴露了她,她敛去晦涩,平复着情绪。
为什么,萧玦不请旨陛下,让她交出玉面女郎。
一是,估摸着鹤弯弯不会交出真正的玉面女郎。
二是,他与皇帝之间的隔阂,一旦有了请求就会被人抓住软肋。
她估摸着,这何浅浅还未被萧玦抛弃,毕竟他要利用她找到真正的玉面女郎,只是没以前重视了。
但会给太后的势力有趁可机,杀掉这个背叛何家的女人。
鹤弯弯来到了养心殿,前方的赵韫湛手在精雕的檀木桌上慢慢地叩着轻缓的响声。
看到少女来后,他将目光移到鹤弯弯的身上,挥手让张维和出去等候。
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赵韫湛思忖许久抿唇,停顿了许久,绯色性感的唇瓣才缓缓张合。
“鹤完,你知道漂浮在水面的空茶盏,要怎么才能不被倾盆大雨陷入水底?”
男人手拿一盏茶目光漂浮着茶水里的叶儿漂浮,袖口里的手意识地收紧。
鹤弯弯惊愕地抬眸。
“陛下……”少女顿了顿,收拾起多余的思绪,“陛下,将茶盏口覆于水面。”
鹤弯弯听懂了陛下的意思,眼神中的泪滴一顿,袖口一摆,跪在地面,脊骨挺直,眼神坚决。
“陛下,臣知道陛下的意思。可臣做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此不顾那腐朽不堪的旧制!”
“陛下请相信臣,臣一定能改革成功!”
少女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赵韫湛将茶盏甩在地面,溅射的茶水滴落在少女的侧脸上,破碎的茶杯四分五裂,好似改革下少女的惨样。
“朕让你停下,好好做你的左丞相,不需要你冒险,朕可以!!”赵韫湛站起身,朝鹤弯弯吼道。
旧制发生变化,改革成功,必定会以万人牺牲为代价。
其中一定包括,浮出水面的幕后之手——鹤弯弯。
他以前一开始看到鹤完那篇文章的时候,就开始将他纳入自己的棋盘,成为自己的棋子。
为自己的大好河山开辟一条为民生的新路。
可他逐渐有了私心,他不敢让鹤完死,不敢让鹤完再去涉足这场战争。
他不想看到鹤完死去。
鹤弯弯一腔热血从不后悔,眼神赤诚地看着皇帝,铿锵有力地说道。
“臣自始至终都愿意做陛下开辟新制的利刃,也愿意做大局中的棋子!”
赵韫湛见她冥顽不灵,怒火攻心,大声吼道:“来人,将鹤完给朕赶出去,于府中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命令,禁止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