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我身上的那些伤痕,它们出现的时间不得而知,我只记得右肩那片大面积的烧伤来自于一名勇敢的普鲁士喷火兵,当时,他冲破铁丝网,顶着枪林弹雨中朝还只是个机枪手的我发射了一股燃烧着的凝固汽油。
温暖的水流自上而下流淌在我的躯体上,看来热水澡确实可以让人的精神放松下来,我把那些回忆抛之脑后,开始思考现在的处境。
我的高中老师曾经告诉过我共济会的存在,他还提到过一个叫300人委员会的组织,他们由共济会的头部成员构成,也被视为世界影子政府的最高执行机构。
当时的我把他的话当成阴谋论看待,直到我走上前线的第二年,在清扫战场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名普鲁士军官的笔记,里面的内容吸引了我的注意。
撒旦主义,共和,以及一个用拉丁文写就的数字33。
我把笔记本上的内容分享给了我的四名战友,其他三人都和我一样,感叹普鲁士人居然都开始相信虚无主义了,然而,一个来自神职人员家庭的士兵则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世界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共济会从他们的神明眼中窥视到了未来,试图阻挡历史的洪流。”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捂着自己的眼睛,而当我们之后问及含义时,他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
这份记忆作为四年间为数不多的趣事被我一直记在脑中,虽然我不理解笔记本上的内容,也不清楚那道所谓的洪流到底是什么东西。
拧上水龙头,用干燥的毛巾擦拭掉身上多余的水分,我套上了自己常穿的那件褐色睡衣。
走出卫生间,我发现卡罗特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我之前在列车上看完的那本小说。
“别乱动别人东西啊…”
“切,小气。”
她合上书,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
门外传来了细微的上楼声。
“明天就直接启程去里昂,还是说再待一阵子?”
“最好立刻就能去,我实在不怎么喜欢法兰克人,办完事情之后就直接回去吧。”
咣当。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重物掉落的声音,我习惯性地将手伸向腰间,然后意识到配枪还在床头柜上。
“呀!!”
女性的惨叫声传了过来,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过枪套,衣服也没换就冲了出去。
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女店员瘫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店员没有回话,而是伸出了颤抖的手臂,指向了走廊末端那扇半开着的门,卡罗特跑到了房门口,她甚至连拖鞋都忘记穿了。
我缓步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我看到门内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
“这是…”
卡罗特从我身后探出头来,看到了这个场景。
“有人…死了?”
二十分钟后,重新穿戴整齐的我们来到了一楼的大厅里,酒保和店员们已经把所有的醉汉都请了出去,现场除了所有留宿的客人以外,还有两个警察,他们身上的制服和我白天看到的那队颜色稍微有些不同。
见到我们的到来之后,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走了过来,在距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把左手背在身后微微鞠了一躬。
“法兰克福警察厅,斯坦利·威廉·阿博特探员,二位是?”
“卡罗特·奥利维亚,私家侦探,来自不列颠尼亚。”
“马修·尤里乌斯,不列颠尼亚近卫第三集团军,一级准尉。”
在听到了我的名字之后,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
“是这样的,最近本市一直发生有规律性的怪异自杀事件,而每次事件之前都会有一个自称【1792年的个人主义者】的人给我们写信预告犯罪,我们从苏格兰场那儿听说了您的能力,所以想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当然,事成之后的报酬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