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你打算干些啥?”
砂轮滚动,火星四溅,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一辆正在行驶中的列车上。
左右环顾之后,我发现身边的人都穿着军装,而且他们好像都看不到我一样。
“又是梦啊……”
有关残酷战场的梦做多了,但场景发生在返乡列车上还是头一次。
“那肯定得先找个老婆,然后再生个小孩,你呢,马修?”
嘈杂的背景音中,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向声音的源头望去,我看到了五个熟悉的身影。
施洛伊夫,兰帕德,斯特凡诺科,亚历山大,当然,还有我,此时的我正端着一杯咖啡,看上去很是疲惫。
印象中,我们四人为数不多的几次在火车上的会面只有第一次前往战场的时候和1885年圣诞节的时候。
为了验证这个观点,我看了看不远处过去自己的右手,食指还在,看来推测的没错。
“我?回去继承家业呗。”
“有钱人家就是好啊,喏,要不要来一根?”
施罗伊夫把一根卷烟塞进自己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之后,将另一根递给了我。
“多谢。”
在战场上的四年里,为了缓解压力,我学会了抽烟,不过后来在母亲的强烈反对下还是把它戒掉了。
吞云吐雾之间,列车的走廊上经过了一排特殊的乘客,他们戴着镣铐,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绝望无神的表情。
“喂,这帮人什么来头?”
兰帕德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日耳曼人,都是战俘,马上就要被送到集中营里面去了,正好顺路,所以也在这列车上。”
在他们经过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周围传来的那充满仇视的视线,队伍行进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一个吃完了的空罐头砸了过去。
“……啊!”
一名身材高大的普鲁士人不小心一脚踩了上去,随后,他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倒了下去,还顺带压倒了两个同伴。
这个举动引来一阵爆笑,押运战俘的军官并没有去追究到底是谁丢的罐子,而是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用力地抽打在倒在地上的普鲁士人身上。
“起来,懒猪!”
“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普鲁士人起身的时候,他的双眼和我交汇了,原本无神的瞳孔中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张脸,这个体型,我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
军官像驱赶家畜一般带走了战俘的队伍,车厢也就此安静下来,我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有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