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捏着的手帕被他丢弃,他荡着秋千,手中骨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心。
微微抬眼,望着渐渐暗下的天空,语调悠悠,疑惑叹息道,“怎么就……怀孕了呐……”
…
惠兰宫。
“殿下息怒!”
惠侍君得知消息后恍若疯魔,脚边满是摔碎的瓷片。
他随手拿起瓷片,抓住离他最近的宫人。
“啊!殿下饶命!”
“你跑什么……”惠侍君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
他歪着头,似乎想笑,带动面中那道丑陋的疤痕越发骇人。
“你的脸,似乎有点好看……”手中尖利的瓷片一点点下滑,力道加重。
“啊!”
“殿下!殿下饶命!”
鲜红的血液倒映在他的瞳孔,惠侍君没有半点惧意,反倒多了几分癫狂。
“陛下最宠爱的人分明是本君,淑君那个贱人,他算什么玩意!”
“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撒谎!他一定在撒谎!”
“你去,你也去告诉陛下,本君……本君也有了,本君要为陛下诞下唯一的帝姬!”
惠侍君用沾染了鲜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肚子,面上满是憧憬。
宫人不答,他猛地抓住她的头发,使她后仰着头,她挣扎不开,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本君让你去!你为什么不去!”
“你在叫什么,你在叫什么,你也在嫌恶本君丑陋吗!”
“啊…!”惨叫声渐渐变弱。
惠侍君一双眸愤恨地瞪着她,呼吸跟着变重,手中的瓷片一下又一下,直到鲜血淋漓,看不出原样,他神情癫狂,忽地大笑出声。
“陛下最宠爱的是本君!永远都是本君!”
…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御书房。
女帝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梅寻,几时了。”
“回陛下,戌时三刻。”
女帝抿唇,她透过窗户看到夜色,乌云遮月,想来今夜有场大雨。
念头刚起,候在殿外的小侍匆匆走进来,道。
“陛下,皇太君来了。”
话音刚落,皇太君人未到声先至。
“女帝,淑采信怀孕,不宜待在冷宫。”
“快速速命人将他放出——”
…
皇太君在小祠堂待了一日,他吃斋念佛多年,各路神仙近乎求了遍。
祁氏祖先怕是也被他叨扰的不厌其烦。
如今,他毕生所愿便是能为女帝求到个帝姬。
如此,百年之后,黄泉之下,他也能对得起祁氏列祖列宗。
许是这次真心感动天地,刚出祠堂,就有宫人跑来。
“皇太君殿下,好消息,淑采信有喜了!”
皇太君:“!”他身形踉跄了下,得亏身侧人机灵,赶忙扶住。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皇太君喜极而泣,又赶忙回了小祠堂拜了三拜。
本想明日再去看望淑采信,不曾想又被宫人告知淑采信被女帝打入冷宫。
皇太君心疼未出世的小帝姬,这不,趁着夜色匆匆赶到御书房。
“女帝,淑采信怀孕,不宜待在冷宫。”
“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嗣,万不得受到任何伤害才是。”
“你快下旨,速速命人将他放出——”
女帝眉心突突,提醒道,“父君,但淑采信他唆使下人谋害少卿……”
“本君不管。”皇太君可不管那些,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只有淑采信的肚子。
“淑采信身子弱,如今又身怀皇嗣,无论如何也不能待在冷宫。”
“陆时晏他不过就是个小小少卿,再说,淑采信虽意欲谋害却并未伤到他分毫。”
“女帝,既然陆少卿他未伤分毫,此事便这么算了。”
女帝凝眉,心下对皇太君的话隐隐不满,“父君……”
“妗儿,你当真舍得将未出世的小帝姬关在冷宫不成!”
女帝:“……”
皇太君抽搭着擦拭着眼角的泪,心下有了思量。
“算了,女帝,这后宫之事,还是交于本君做主,淑斋宫紫竹以下犯上胆大妄为谋害陆少卿,按律当斩。”
“淑君管理无方,念在小帝姬的面上,便罚月俸,禁三月。”
“女帝意下如何?”
女帝:“……”事到如今,她合上奏折,只得无奈道,“便依父君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