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手印与之前有所不同，然而从他手印中涌出的，依旧是佛家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这六字真言相较于却才的金光闪耀，此刻已发生了变化，带着几缕血红之色，显然其中潜藏着杀意。

夜无眠暗自思忖。自己由于以杀戮之意破境，心中才有杀意，难道这和尚也是凭借杀意突破了境界？

可无奈的是，他始终无法看透和尚的境界，着实蹊跷。

看到这六个血红的佛家真言大字，道人也有些慌乱，呵斥道：“你这和尚，走上了邪路。你们佛门好好的六字真言，被你弄得妖里妖气，依我看，你是堕入了魔道。”

说着，他抽出一把拂尘，当空一挥，竟也挥出几个真言。

夜无眠瞧见，乃是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今日可真是捅了真言窝了，夜无眠心想。

僧人的六字真言呈血红色，在空气中扭曲蜿蜒，蕴含着杀戮之意；道人的九字真言呈现青绿色，有一股自然法则在其中流淌。

夜无眠突然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

他突然觉得，无论是和尚的六字真言还是道人的九字真言，似乎都与自己有所关联。

九字真言与自己有关，这自不必多说，自己曾研习《奇门九字暗器真言》，且略有小成；而六字真言，与自己其实也有一段渊源。当初被困在长沙的锦衣诏狱之中，迷迷糊糊时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是一条亟待挣脱束缚的龙，就在即将挣脱之时，天上落下六个大字真言，又将自己压制。那六个大字便是佛家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

事情已过去许久，囚笼煞的事情几乎都快被他遗忘了，今日看到这和尚的六字真言，才重新回想起那段折磨人的经历，眉头也随之紧皱。

杂乱思绪相互交织之时，一僧一道两边使出的手段，已然碰撞在一起。

六字真言对九字真言，各有千秋，空气中不断传来爆炸的声响。

九字真言虽然看似“人多势众”，但那六字真言的威力似乎更为强劲，颇有一字顶两字的态势。

道人手中持着拂尘，不断挥动，九字真言也随机闪现，如同砖块一般砸向和尚，而和尚则不断变换手印，六字真言也频繁地蹦出，视死如归地冲向道人。

两人打斗了数十回合，由他们施展的六字真言与九字真言已经不下十余组，每一个真言都蕴含着磅礴的力量。

显然，两人已将内力外放的功夫，运用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哪怕是夜无眠，他也自认以如今的手段，比不上这两人。

虽说这内力外放的功夫，一般武者在逆通境界时便已掌握，但是要凝聚出实体，具备六字真言与九字真言的模样的同时，还能保持持久的强力，得是功参造化之人才有的本事。

一僧一道缠斗许久，难分胜负。

道人突然脚底抹油，大笑一声：“秃驴，你道爷我不奉陪了。”

一挥拂尘，又甩下一连串的九字真言，改换方向，快速溜了出去。

这回，夜无眠来不及去关注那僧人如何回应、如何应对道士了，他已然没有这个闲暇，也没了这个心情。只因道人所发出的九字真言，竟然是朝着他砸来。

夜无眠暗暗叫苦，心想，这道人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好端端的，为何扔出这九字真言，来砸向自己？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犹如鬼魅一般，冒着青绿色的光芒向自己飞来。

夜无眠苦笑一声，方才这九字真言砸和尚时，他只觉得其中蕴含自然法则，看着令人赏心悦目；如今改为砸向自己，便觉得好似鬼魅，一点都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