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煊第二天的工作任务结束得比预想的早,她到霍氏的时候霍争鸣还在开会。
她在前台那里等着,遇到了几个熟人。
霍争鸣三弟的儿子霍奇正在卸货,看到她了理都不理。
她不常来霍氏,这里很多高层都是霍争鸣的老家亲戚,有几个年轻人是霍颜的堂姐和表妹,人均看不上她,逢年过节跟着霍颜给她找麻烦,见了她就要学着霍颜那样去说几句闲话。
霍煊记得有一年过年,她们故意在院子里埋炮仗,差点炸到她,如果不是她福大命大只怕那年除夕就可以去见妈妈了,而她们还在那里笑话被吓到的她。
霍颜的表姐霍玉是比较晚来公司的,霍玉脑袋后面有一撮白发,那是她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去照x光造成的,乡下人没文化,一度认为她是白癜风,差点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她读到初中毕业就嫁了人,这会儿孩子都上小学了,她也没什么能力,每天就在公司负责打印文件和看饮水机,她看见霍煊,连水都没给她倒一口,也许是她不知道霍煊离婚的事情,这会儿指手画脚霍煊一把年纪还没有正经工作,连对象都没有。
霍煊心烦,皱着眉根本不想搭理她,只想赶紧和霍争鸣对线完走人。
霍玉感觉被轻视了,正想和她说点什么,身后办公室门被打开,霍争鸣说,“跟我过来。”
霍争鸣刚开完会,他事业不顺心情就不好,难得直白的对她甩了脸色。
霍煊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一路上面无表情看着他褐色卷发的高挺背影。
霍争鸣这个人,没什么能力却很自命不凡,看背影还挺像那种欧洲贵族,穿衣打扮也总是刻意模仿那种比较有经济底蕴的old money,可惜看正面是个没落的贵族,骨子里的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他半点骨气没有,做生意只想着走捷径。
“为什么离婚?”他把手里的笔记本丢到桌上,开口就是质问。
霍煊很平静:“没什么,不爱了就离了。”
“胡闹!”他重重把文件夹砸在桌上。
“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这样冲动胡闹!霍氏怎么办!你想过霍氏的未来吗!”
霍煊心想首先霍氏的未来跟我没关系,其次我也看不到这虚无缥缈的未来。
她低下头,“联姻了您的霍氏也没有上市,难道不联姻公司就会倒闭吗,如果是这样,您也趁早别干了吧。”
霍争鸣被她气得不轻,也不知道是不是演的,整个人的身躯晃了晃。
他上了年纪,之前体检已经查出了三高。
他从抽屉里熟练的拿出高血压药,就水服用了一粒后继续说:“就算要离,他那么大一个江睿还能少了你的?不拿个小几十亿你能跟他拿证?霍煊!你是不是缺心眼!”
霍煊梗着脖子:“我不是图他的钱!”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决然的要离婚了。
霍争鸣冷笑:“是,你清高,你知不知道,江谨桓手里有多少股份财产,你别说分他一半,只分个百分之一都够我们霍家全体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说你不图他的钱?给我滚!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下意识想踹霍煊,霍煊躲了过去,身后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闯进来。
“好哇,霍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霍夫人甩了霍煊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气,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霍颜紧随其后,拼命煽风点火:“霍家给你一个名门出身,让你嫁入豪门飞上枝头,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她啐了一口:“贱人!”
这段时间她到手的零用钱都少了许多,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家里生意淡了很多,细问之下是江睿减少了和霍氏的合作,又是因为这个贱人。
她不服气起来:“当初如果是我嫁给江谨桓,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霍煊说:“你看得上他,他可不一定看得上你。”
“你!呸!”
霍煊插着腰,“有能耐的话你先把人家两百万还了。”
这话一出霍争鸣脸色也不好了,他最近才弄明白自己投了几十万给女儿去开公司,结果开了个打水漂。
霍颜居然连毕业证都是她妈花钱买出来的。
他指着霍颜,“你也是,有什么出息!那破工作室就关了吧!我情愿养着你也不要你出去丢人现眼!”
江谨桓那二百万他还没还上,这会儿更是心烦。
霍颜本来就没有那种娇小姐的仪态,这会儿被父亲骂了,彻底被霍煊给惹怒了,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口水直喷她脸上,办公室气氛剑拔弩张。
霍争鸣怒喊:“够了,还嫌我不够烦吗!这是董事长办公室!谁许你们在我这里大呼小叫的!都给我滚!”
霍煊忍不住冷笑,霍氏不是家族企业胜似家族企业,霍争鸣发迹后把老家的亲戚全都拉到了公司里,这些人要能力没能力要魄力没魄力,几乎就是领薪水养老的,霍争鸣也不见得多会做生意,所以总想着到处蹭别人的好处。
霍争鸣神色无奈看向霍煊:“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现在去联系江总,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能让江睿断了霍家的生意,我打听过了,江睿现在还没有把事情做绝了,你赶紧去找江总认错道歉,事情还能补救。”
霍煊蹙眉,不是为了霍争鸣的话,而是为了江谨桓的态度。
都离婚了,江谨桓为什么还要和霍氏有所牵连?他就应该赶紧断了霍氏的资金链,说不准倒是给她报仇雪恨了她还谢谢他呢!
可别说是对她旧情难忘?白给霍氏蹭资源,这不是傻么?
她看不明白江谨桓,但心里不是滋味,好像也有点看不明白自己。
霍颜先出了办公室,霍玉探头探脑,她语气也不好:“好好干活吧!”
霍玉看见了霍煊,心想估计是这个养女找事。
霍煊也没搭理霍玉,脸上火辣辣的疼,脑子也应时嗡了嗡,她提着包从霍氏出来,只觉得心累。
她当然不会听霍争鸣的去找江谨桓,她又不是有病。
她不图他什么,她的感情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霍煊直接回了岑丹珊的单身公寓,在楼下遇到了拄着拐杖的邻居奶奶,她好像又跟某个邻居起了冲突,原因是邻居家孩子大晚上练钢琴打扰她睡觉了,她又在威胁别人要去举报他扰民。
老太太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见了霍煊递给她,霍煊说;“谢谢您,我不收礼。”你别举报我扰民就好了。
老太太说:“不是我给你的,刚才楼下停了一辆车,一个男人给我的,说让我帮忙交给你。”
袋子里是很多高端补品,还有一个保温桶,里面散发出一股股红豆香。
那些补品霍煊都认得牌子,一看就是麓山小馆的老太太给的,至于红豆香,霍煊依旧条件反射开始流口水了,那是芳姨煮的小圆子。
“是不是一个穿西服的男人送的?”
老太太不耐烦的点点头,“长得很高的。”她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