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一下愣在原地。直听前方的提醒声传来,她才又重新追捕上那男子的身影。
“姑娘啊,别傻站着了,仔细后方车队驶来!”
一个靠边站着的中年男子见她站在路边干捉急,便好心扯着嗓子提醒道。
“谢谢大叔!”
一边穿过人群,阿水还不忘回应那个好心提醒的人。
还好那男子逆着人群离开,而大部的人都已追着锦溪公主去了,阿水很快便跟上了他的步子。
问她是为何跟去,如若真要问个正当的名堂出来,许是为了给他道声感谢吧。
若多一些不纯粹的理由,兴许是想再与他说些话。毕竟这种矜贵公子,自己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恩人!”
阿水见着他就与自己隔了几尺距离,终于扶着膝盖停了下来,嘴里大喘着气,嘘嘘说着。
前方那男子也停下了步子,蓦地转过身,看着因急促而红了脸颊的阿水,不禁挑了挑眉,问着:“怎么?”
阿水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果不其然,真是应了自己的一感觉——怎么听都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怎么说,他好歹都算是自己的恩人吧。
于是她咧了个笑出来,“多谢恩人方才救命之举。若是没有恩人,阿水可能就命丧马蹄之下了……”
保不齐,朝廷还会说公主大喜之日被自己沾了血气,顶不吉利,而要抄了自己满门呢!
大安的政局陈宜也只跟自己讲了一些,只知皇权至上,不得忤逆。而一旦试错,要承担的后果可是连想都想不到的。
如此,她也不免会带上一些自己的主观臆断了。
阿水说得真诚,哪知眼前这一男子只放眼于自己的身子。
他一品,只见眼前这女子着一粗布衣裳,腰间系一青衿,而青丝简单用了木簪束起,倒也不为腌臢。
只不过,她的灵气已然消失,关于混虚的一切记忆都已荡然无存。若非她还生的一副熟悉面孔,九方宿只怕得晚点才能找到她了。
千岁以九方宿的五百年修为作为条件,得以让他从冥界的命法轮中窥见一眼灵十六的所在。
那时候,她正与周围凡人共宿一地,一副怯懦模样,看来还是初来乍到。
千岁没与他透露多少,而九方宿第一次下人间,从人迹罕至的深林找起,而后是黄石绝壁的深山,逐渐人烟渐长。
终于在大安都城的锦溪街上,第一眼发现了她。
她当时还系着面巾,一副看热闹模样倒是没变。也正因此,虽她脱了灵气,九方宿还是能认得出她。
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熟悉了人间生活,还换了个新名字。
他颇有趣味地看着阿水,眼神,仿佛要把她给吃透了。
“把手伸出来。”
阿水等了半天,等来恩人开口的第二句话,竟是叫自己伸出手来?
她有些不可置信。但定定看着九方宿一双冷情却无害的眸子,阿水也想不出他会怎么害自己。
于是她拿手擦了擦衣服,乖乖将它平摊在九方宿面前。
没想,面前那男子竟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
阿水先是一惊,只觉手背一热,而方那孤零零的一只手,已被更大,更白,更骨节分明的另一只给覆了上去。
不仅如此,阿水还感受了一分握紧之力。
她深深咽了口口水,竟忘了要将手给抽回来。
好在,面前男子率先做了那事。
九方宿没有猜错。
那日见灵十六浑身是血倒下地上之时,他六万年前的那些记忆,便如期被唤醒了。
朔连所说的那些话,权衡灵法,前后相生——讲的便是灵姬与她的关系。
六万年前,灵姬负伤倒地,其血沾染缘生石之时,便打开了缘生石鲜为人知的机要之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