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姿有些生气,她坐了回去,神色凝重地看着红叶,“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为何不同我讲,你一一说清楚……”
红叶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这才仔细说了起来,“我记得姑娘去东林书院第二天,我见绣帕子的丝线不够了,就去坊市上买,途中遇见一个醉汉大吵大闹的,拦住我想羞辱于我,是惜茹撞见了,叫了几个人将那醉汉赶走了,我本想与她相认的,她却见了我转身就跑,直到追到了桃花巷,我才知道她被卖到了桃花阁了……”
红叶见宋羽姿无动于衷,又继续说,“原本她在桃花阁过得也算顺遂,还是头牌,可今天我见姑娘和安公子去了崔国公府,我想着也太久没去看她了,就让七三送我去了趟桃花巷。姑娘你可知惜茹如今过得有多苦啊……”
红叶嚎啕大哭起来,“惜茹染了病,快要死了,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被桃花阁的老鸨,派人扔到了桃花巷里一处专门收留染病烟花女子破烂房子里。可那哪里是人能呆的地方,一屋子染了脏病的女人邋邋遢遢地睡在稻草上,整个屋子封闭无风,臭气熏天,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暗无天日,连个随身照顾的人都没有。我去的那会儿,这些年轻女子只要疼得忍不住,哼一声出来,就会被龟公抓到另一个房间去,用烧红的铁烙子,直接往下身烙去,烫得人死去活来,说这样可以治疗脏病,我给了龟公几两银子,他才答应我缓缓,暂时没对惜茹下手。”
宋羽姿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根本不可能原谅惜茹,但蜀地庄子上共同生活多年的情分,又做不到她看着惜茹经受如此惨烈的折磨,而袖手旁观。
光听着都已经觉得惨绝人寰了,可那是烟花之地,她也不便进去。
于是她问,“你想让我怎么救她?”
红叶一听姑娘松口了,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姑娘菩萨心肠。我去桃花阁打听过了,老鸨说惜茹原本是头牌,赎身要两万两,现在染了脏病,要死不活的了,只要三千两就可以赎她出去了。”
三千两,确实对宋羽姿来讲,就是举手之劳。
“我拿三千两银票给你不就行了,别哭了,哭花了脸蛋不好看了。”
红叶一听,又赶紧跪了下来,“我的好姑娘,惜茹一直说她对不起你,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残花败柳之身,不敢奢望能回到姑娘身边,只求有生之年再见姑娘一面。”
“见我?”
红叶点了点头,“她同我讲,如果姑娘愿帮她赎身,她命硬梦熬过去的话,便离开云京,回蜀地找她弟弟,安然过完此生,只是她现在病得太重,不一定能熬过来。”
宋羽姿觉得这事透露着一丝奇怪。
“既然已经帮她赎身,见我除了徒增伤感又能有什么用?”
“我知道姑娘顾虑重重,可是惜茹一直哭求我,让我求姑娘前去见她一面。我已经花了银钱,让那龟公把惜茹放在龟公睡的那个屋子了,单独一间,咱们带了些人去,不会有事的。姑娘,惜茹吐了好多血,恐怕真的不行了……”
红叶从小和惜茹一起伺候姑娘,两人胜过亲姐妹,如今看到惜茹得下场,悲从中来,“姑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看在大家一起长大的份上,满足她这小小的心愿吧。”
青杏听了也是直掉眼泪。
大家同为丫鬟,这种身份上的共鸣真的让她心碎,她拉着红叶的手,对宋羽姿说道,“姑娘,那个地方不太好,可惜茹到底是将死之人了,咱们赎了她出来,也算为她留个死后清白,莫叫她在那烟花之地咽了气,这样吧,我去叫了李池,带上几个护卫,咱们一起过去看看,你看如何?”
宋羽姿想了想,最终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