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姗向来听母亲的,母女连心,也跟着附和:“不稀罕不稀罕。”
陈运良惧内,但大男子颜面作祟,当着外人的面总要和妻子辩驳几句,这次难得的没和妻子争论。
倏着眉,允了,“舅舅应你便是,快快起来说话。”
得到了舅舅的允诺,蓝含玉才在小桃的搀扶下起身。
待安坐好后,就听舅舅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且说来,舅舅替你做主,甭怕,天塌下来有舅舅替你顶着。”
蓝含玉已经把最难接受的刺球抛了出来,众人已有了免疫力。
紧接着,便把今日之事如实禀告,稍稍地用了一点技巧。
于是乎,在几人听来,就是世子喜新厌旧,被蓝可欣的美貌吸引,要纳蓝大娘子为妾。
听毕,汪氏第一个不淡定起来,拍案而起,心疼道:
“悔了好,悔了好,即使是纳妾也是成婚一年后,哪家新妇没有一载的蜜月期,这新人还没过门,世子就迫不及待地往后院加人,这让咱们玉儿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确实是大靖朝不成文的规矩,新妇嫁入夫家,新人必须恩爱一载后,郎君方能纳妾。
但这不是律文,遵不遵守且看二人的感情,亦有专情男子独宠正室,不纳妾。
也不乏风流成性的败类,正室未过门,偏房、外室一个不落下。
但这也看对方是什么身份。
说穿了,景阳侯府是何等门楣,世子是何许人也,甭说现在只是想纳个妾,就是纳十个也没人敢非议半句。
但这事落在蓝含玉身上就不行,世子再高贵也是外人,陈家不认,小玉儿是他们家的心尖宝贝,配得上世间最好。
陈运良也气得直跺脚,他是商人粗鄙怪了,文人雅士的那套学不来,忍无可忍地骂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那小白脸斯斯文文的,模样又俊,一看便是风流的主,还真当我们陈家没人了是不是,舅舅替你做主,这亲不结了,侯府不回了。”
蓝含玉感激作揖:“谢舅舅舅娘成全,玉儿感激不尽。”
夫妻二人见她这样,心疼更甚,“好孩子……”
一家人围在一起,又说了好些体己话。
之后,汪氏亲自为她准备了房间,又派了几个得力的侍婢伺候身侧。
一圈忙下,蓝含玉终于沐完浴,更完衣,吃了已过时辰的午膳,卧榻小憩。
闭目的刹那,脑海里还在思考,蓝家虽走仕途,最大的官也就是大伯父的主薄之位,小小的府尹主薄在景阳侯面前,不值一提。
而她是白身的庶子父亲所生,外祖母家更是士农工商中最不受尊敬的商,养尊处优的侯府为何要与她结亲?
上一世,为情所困,一叶障目,从未琢磨过这个问题。
这一世才发觉蹊跷。
但此刻已疲惫至极,一切待醒后再议。
她这边是酣畅小憩,景阳侯府却闹得人仰马翻。
孙氏好不容易圆了场面,又叮嘱诸位夫人回去后不要乱传话,尴尬焦急中结束了喜宴。
众客人纷纷离去,蓝可欣和蓝天瑞还在,前者是孙氏特意留下的,后者是担忧妹妹,坚持陪同。
待客人散尽,蓝可欣也被孙氏请到偏厅独自问话。
蓝天瑞怕妹妹受委屈,又无可奈何,面上佯作镇定,若无其事地待在世子身侧。
季景弘冷目敛眉,步履匆忙地奔向弄玉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