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似乎是统一了口径,非要逼迫舅舅给他们降租金。
汪氏的意思是生意难做,就算亏点,至少能回本。
陈运良却称这样不行,这样会坏了规矩,这些人的胃口养刁了,以后就永远只能亏本租给他们。
做生意也是要讲究规矩的,一味的退让,最后只有把自己退出到这个行业。
汪氏道:“ 那如何是好?”
陈运良被噎住了,烦躁地挠挠头,他要是知道答案,还在这里商量做甚。
汪氏吵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是好,老爷你可得想想法子,咱们这一大家子的生计就靠……”
“好了!” 陈运良烦躁地打断她:“ 当着玉丫头的面就不要说这些。”
陈运良虽然不拘小节,但在蓝含玉面前小心翼翼,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心思敏感,毕竟她不姓陈,就怕她听了这些话,生分了。
汪氏与丈夫的想法不同,她把蓝含玉视为己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
她与陈运良成亲二十载,从来没受过丈夫的一句狠话,此时,丈夫突然对她怒吼。
汪氏当即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扬起手臂打丈夫。
“你,你凶我作甚?”
她与丈夫隔得近,手臂一扬,就碰到了丈夫的手臂,看起来凶凶的,实则就是用自己宽大的袖子甩在丈夫的手臂上。
与其说在打架,不如说在调情。
两人在闺房中,也确实经常这般调情。
汪氏也就是一个惯性动作。
只是,她选错了地点和时机 。
陈运良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打,脸色更难看了,厉声道:
“ 还有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成何体统,看来就是平时太顺着你了。”
这话一说出,不仅蓝含玉觉得过分了点,就连陈雨珊也觉得爹爹换了个人似的。
女儿总是心疼娘的,忙上前去扶住汪氏,仿佛父亲不仅凶了母亲,还打了母亲。
“ 爹,您这是在做甚?好端端的,干嘛欺负娘?”
“我……”
陈运良语塞,想说没有欺负,话到嘴边没有底气说出。
蓝含玉也到汪氏跟前,和陈雨珊一样,扶住她的另一边胳膊,轻轻道:
“ 舅娘,我扶您下去歇息?”
汪氏轻轻地颔首。
于是,姐妹俩便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没有任何伤势的汪氏回屋歇息。
蓝含玉明显的感觉到,汪氏有些僵硬,似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
活了两辈子,如果还看不出今日为何吵架,那真是白活了。
舅舅和舅娘对她再好,也会在她面前有所顾忌,譬如,讨论铺子的事情,害怕她以为自己是拖累。
发生口角时,不想让她看到,不想在她面前丢了颜面。
而她也不能如陈雨珊一样,可以毫无顾忌地指责舅舅,也不能在舅娘面前替舅舅说话。
蓝含玉也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这更加坚定了,她离开都城的想法。
只是,这铺子的事……
蓝含玉隐约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