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义对少年M的恶作剧发生后，小义无事，可能还沾沾自喜，得意满满。但是，对少年M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有一长段时期，除开班上要出黑板报或轮卫生值日，M绝不在学校逗留。

M的身高在班上算前二三名，却在班上坚持坐最前一排，M很少与班上同学讲话沟通，也羞与老师、熟悉校友搭腔，与女同学更是不打照面。

有个星期六的上午，M班上的两位女同学不知何故来M的家里玩，M的家是前后两间房，当两位女同学来到前房，M便退到后房。当两位女同学跟进到后房，M便转身回到前房，就是不撘理她们。让两位女同学十分忿满，临走时丢下一句话：再世不来M的家了！

这是否叫夹着尾巴做人?此时少年M还不太明白。但是，在深怕同学揭自己的家庭伤疤这一点上，确实是他呆在学校感到恐惧的最大原因。不过，别看少年M表面十分平静，他心底的不平、不屈和抗争如同被茅草压住的一团火种，一旦压制不住就随时可能燃烧的。

少年M的班主任老师姓文，四十出头、中等个，肤色很白、面相慈祥、人很有气度，是个教体育的老师。听说文老师是早两年从北师大转来的。为什么会从大学老师转到初中当老师?是随丈夫调动还是家庭或本人有什么政治历史问题，少年M不得而知。但看得出，文老师在学校不属革命教师一类，因少儿M常见文老师受称为革命教师的那位年级教导员曾老师的窝囊气。

一日上体育课，文老师教队列课程，就是立正、稍息、向左向右看齐和齐步走之类的训练。有个同学姓鲁，四肢发达身体结实就是对左右的反应有点慢，而文老师教学是很严谨的，自然，这位鲁同学难过队列课这一关。

文老师便叫鲁同学出列单独纠正其动作，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文老师喊向左转鲁同学就向右转，喊向右转他就向左转，并且还很夸张，明显有与文老师对着干的意思了，几次下来惹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文老师见这鲁同学如此顽皮，便生气地斥责：上其他老师的课你不认真，上我的课你也不认真，你还想不想上学了你！

此刻，年级教导员曾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文老师身边，只见她指着鲁同学问文老师：你知道这位同学的家庭出身吗？其实，班上同学都知道鲁同学平时跃武扬威，就是因为他爸爸是驻某学校的一个工宣队队长，不知文老师是不知道呢?还是教学太严谨，敢对工宣队长的儿子一视同仁。

见曾老师如此语气，文老师似乎有点不解地反问曾老师："这与出身有关系吗?" 曾老师突然声音提高八度大声呵斥道：他出身工人家庭，是工人阶级子弟！你如此对待他，你的立场到哪里去了？你若想要他没有书读，那么，先请你滚回老家去吧！说罢转身扭着屁股离开了。

在这一连串的喊叫和羞辱中，少年M看见文老师被气得浑身颤抖、满脸血红，当那曾老师走到远处拐进厕所后，还见文老师嘴唇在震颤。

看见文老师被曾老师如此欺凌，M猛然想到自己母亲。但是，M坚信，自已的母亲若是现在的文老师，决不会与曾老师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