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什么呢你?
裴绾这才反应过来,抬脚往他那瘦削的屁股上狠狠给了一脚。
阿九生生受了他这一脚,尴尬地捂着吃痛的屁股讪笑着。
我的少主啊,那丫头平平无奇,论起来还不及那青素双姝十之一二。你看她整日在灶台下爬摸打滚,脏兮兮跟个泥人似的,啧啧啧,你碰她一下,洗十次澡也洗不干净!
阿九呵呵笑着,裴绾定定看着他。
我讲真的。少主,阿七晚上不得空呢,她要烧菜做饭给家主和夫人吃呢!
阿九是生怕那丫头遭了他毒手吧!他往假山后的水池里探了探头,望着那张帅气得无以匹敌的俊脸,猜想着这皮囊下的原主会是怎样一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少爷!连他的贴身小厮都要防贼似地防他一手,莫非这小子一颗芳心竟系在那丫头身上?
裴绾扯着他的发辫,那青衣少年半个身子往后一仰。
少主!少主!疼疼疼啊!
阿九抱着脑袋高声叫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叫阿七的丫头!
裴绾邪魅一笑,园中花草皆为之黯然失色。
少……少主,您可别瞎说啊!
阿九惊叫起来,手足无措地挥摆着双手,一脸羞赧地立于花树之下。
不远处花架下站着一个红衣女人,峨髻高悬,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羡煞旁人,高高耸起的发髻上,别着一支镶着祖母绿宝石的簪子。其衣鲜红如血,比那一架紫薇花还要红艳。
女人望着满架红花怔然出神。裴绾却认不得那女人是谁,看她穿衣打扮,绝非下人。花架下还站着两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小丫头。
少主。
阿九撞了撞他,悄声道:
是萧夫人,您还是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萧夫人?
夫人便是家主之妻,他是少主,那夫人是……他的老妈?
裴绾拖着两根面条一样发软的腿走到那女人面前,女人回首对着他拈花一笑,那满架紫薇瞬间失色。
夫……夫……人……
他不确定要喊娘还是喊……别的什么称谓,最后还是随了阿九,唤了她一声夫人。他不敢望她,拱手垂头,一副极致乖巧的模样。
女人挺立在花前,像一枝怒放的花枝。
嗯,阿绾,你来了。
女人幽幽道:
你父亲侯你多时了,快去吧!
裴绾听到那女人漫声唤他名字,着实惊得不轻!
这女人如何知道他的名字?
裴绾应声快步离去,那红衣女人却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良久。
朗月楼是一幢朱红色的三层小楼,前院后园。
裴绾大步走进那朗月楼,光洁的地板上印着他泥泞的鞋印子。
昨夜想是下了一场雨,从流云阁过朗月楼,一路潮湿泥泞不已。
少主。
阿九指指他满是泥巴的靴子,悄声提醒他。
裴绾理也不理他,我行我素地走进那宽阔明亮的小楼。
乌黑的牌匾上端端庄庄写着三个阳刻的大字:朗月楼。
一粉衣女子笑吟吟地迎了出来,衣带翩跹。
阿绾来啦!
她对着他点了点头,逶迤地拖着长裙引着他往内走去。
裴绾心中一惊,为什么都唤他阿绾?那莫不是傅流云的小名?
阿九柱子似地立在堂下,一脸肃穆,候他平安归来。而裴绾则一路跟着那粉衣女人穿廊过院分花拂柳,进了陈设华丽的内堂。
这是去哪里野去了?一脚的烂泥,快快脱下来,让家主瞧见了,可又要大发雷霆了。快去吧!家主久候多时啦!
裴绾跟在那粉衣女郎身后,在书斋门前,脱下了那双沾染着不少泥的靴子。
那女郎笑涔涔地看着他,对他使了个眼色,便欺身入内,珠帘闪烁。
裴绾大气不敢出,趋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