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凉,以他的身手,他怎么会遇险?
沈青月坐在书案前,百般不解。
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瞬间在眼前荡漾开来,像一抹淡雪,落在他眉间。
那张面具……
如此之娇小,绝不会是他的面具!
那只是一个小孩儿的面具。可那女孩儿的伤心欲绝,却绝不会是装出来的。难道他真的返老还童?
沈青月猛地推开房门,沿着屋檐,走到那间宽敞明亮的四面皆开着大窗的厢房。
晚生已利落地将房间收拾好,床榻,桌案,地板,皆不染纤尘。窗边一架古琴,琴旁一张美人榻,阳光通透,凉风习习。
公子,一切已收拾妥当,公子还有何吩咐?
晚生伶俐地站在光影之中!
她人呢?
沈青月环视着整个房间,不见她身影。
方才还在院中呢!
帮我送一封急信到岛上去。
沈青月返回东厢房,晚生跟了上来,为他研墨。
沈青月在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洒金小笺上盖上他的私印,一枚浅浅斜月,一个淡淡小篆体的月字。他小心在意地卷起信笺,收在一根极小的铜管之中。一脸郑重地交到晚生手中。
速速送往昆仑宫。
晚生双手接了铜管,走出房门,立在院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玉哨,搁唇边吹出一阵急促而悠长的哨音!顷刻之间,一只雪白的鸟儿翩然而下,落在晚生肩头。
白雪。
竟是一只体格健硕的猫头鹰,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晚生怜爱地抚摸着那白色猫头鹰柔软的头,便将铜管缚在它左脚上。
速去速回。
那鸟儿颇通人性,扑闪着翅子,消失在青碧的天空中,转眼不见。
阿七在院落里转了一圈,望见一只雪白的鸟儿飞出院墙,眼望着那白色的一点消失不见,才回到前院。
你去哪了?
沈青月站在窗前,冷冷地看着她。
我去后院转了转。
阿七漫声道。
没事别乱跑。
那女孩儿站在雪亮的阳光中,光彩夺目,竟如一抹冰雪似地刺痛了他的眼。素日里他虽担着这花萼楼楼主之名,却并不贪图享乐。对于那楼中莺莺燕燕活色生香的众女子他从不正眼瞧上一瞧。
他的心只属于一人。
为他,他才甘心困囿于这一方天地之间,做着那些他不喜亦不乐的事情。
世人并不知晓,花萼楼乃是昆仑宫财富及情报来源。
是昆仑宫数十年来屹立于北地不倒的保障。
……
晚生站在灶台前,看着她手脚麻利地在锅灶前忙碌着,满脸惊喜。
没想到姑娘厨艺竟然如此了得。
阿七双袖高挽,露出两只白生生的手臂。
叫你家公子吃饭吧!我也不知他什么口味,不过两个家常小菜。
阿七将三菜一汤端上饭桌,热气缥缈,菜香四溢。
公子,今日阿七姑娘下厨,你快尝尝。
晚生给他倒了一杯酒,清冽的酒香弥漫在空中,确是陈年佳酿。
沈青月端起酒杯,指尖温凉。
有劳姑娘了。
晚生手执青瓷,也给她倒了一杯。
阿七端起酒杯,搁唇下一闻。那对紧蹙的眉,乌羽似地倒映在清碧的酒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