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打二之后,比分清一色6-0。
第一轮比赛,青学获得了绝对的胜利。
下午青学就会对上不动峰,但可惜的是现下他的精神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越前南次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虚弱,可这是事实无可反驳。
所以即使明知下午的比赛会很精彩,他也只能选择放弃。
毕竟自从他受伤以来,伦子对他强调最多的就是“安全”、“安全”还是“安全”,这让他不敢不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上心了。
看见龙马就足够了。他如此想着。
心里有些烦闷,倒是有几分“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味在。
他垂下眼睑,恰好遮住了其中正不断翻涌宛如浪花般层层叠起的莫名情绪。
“老爸。”
越前南次郎听到了身后的呼唤声,回过头。
只觉得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少年是个从茂密深林里跑出来的小兽。
故意板着一张脸,是成心做给别人看。无声拒绝着略显突兀的接近。
他瞧着却可爱极了。
抬起脚步向着小王子走过去,同时悄无声息地压下心中几分躁动的不耐烦。
摇曳生姿,风雅文人倒是喜欢拿它来形容美人,不过却还是带有一丝轻佻的意味在。即使再有风情,也难登大雅之堂。
在一帮正经人、老学究看来,气质须得端庄才是最好,摇摇晃晃成什么体统?
也许是不久前因思念而泛起的愁思还未消散,也许是见到想见的人心中泛起了柔软,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间,数不尽的风流气韵尽皆流露出来。
即使是再严苛死板之人,对此也是拒绝不了的。
须得知道,企图用条条框框的规矩来限制他是不现实的,想要以言语来限定描绘他也是不可能的。
看似意料之中,实则远远超出意料之外。
一开始越前龙马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自家老爸。
他还观察了很久,本以为老爸会像以前那样做些什么乱七八糟奇怪的事情,结果却发现他真的只是在安静地看比赛。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自己上前叫住了他,本来是该当做不知道他来的。
“老爸,你来做什么?”
“对呀,我怎么过来了?”越前南次郎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面带狡黠,“我也不知道,你猜啊?”
这随意至极、肆意玩笑的态度,果然还是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老爸。
学长们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竟然都以为他是个可靠的大人。
看着自家儿子明显气鼓鼓的样子,越前南次郎暗暗窃笑起来,习惯性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想着再逗逗他。
不经意抬眼间,却与一人的视线刚好撞上。
他是……
悄然而生的光彩不自觉地从眼里跑了出来。
竟然是他。
是啊,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呢,这里可是网球王子的世界啊!
不过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人看太奇怪了。
为了不被当成“怪蜀黍”,越前南次郎立马偏过头移开了视线。
越前龙马没注意到他看向其他人的细节,只是发觉到他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动作,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人发现的心虚,双颊还泛上了一层浅浅的红色。
“老爸,你怎么了?”难道笨蛋老爸的身体不舒服了?
“啊,没什么。”
简单否认之后,越前南次郎调笑道:“龙马,下午的比赛你要加油哦,可别输了哭鼻子,虽然你输了我也不是不能安慰你啦……”
傲娇的猫王子哪里能忍受如此的轻视,冷冷地扫了越前南次郎一眼就气势十足地转身走了。
“怎么越小的孩子气性越大呢?”越前南次郎疑惑道。
他望着龙马拿着红色的网球拍离去的身影,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油然而生,心中颇有“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
前世一直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男孩子的父亲,自从轻月来到他身边后,他便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轻月。
他以为一生能有一个孩子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其他的什么也不奢求。
说他放下了轻月是不可能的,但他的确把越前龙马看作是自己的孩子。
不,越前龙马就是他的孩子。
越前南次郎拥有着所有关于龙马的记忆,从他刚出生时的嘤嘤哭泣到两手两脚在地上不安分地爬动再到他渐渐学会走路,从他偶然看见网球拍并当成玩具到他第一次开始练习打网球。
点点滴滴的小事汇聚,他一直成长至今。
从前的越前南次郎并不像他所表现得那样粗犷随意,相反,他和世上所有的父亲一样,肆意不羁的外表下掩藏着极为细腻深沉的对子女的爱不为人知。
可是,那个男人在一次事故中永远地离开了他的家人,就如同自己和轻月的分别一样。
越前南次郎的身体接受了他,于是他成为了越前南次郎。
世事无常。如今除了这一句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不是你太过分了吗?南次郎。”
越前南次郎看向来人,面带惊讶:“龙崎教练。”
谁知龙崎堇之后就不说话,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他。
越前南次郎不禁粲然一笑:“怎么?龙崎教练,隔了些日子没见,不认识您的学生了?”
龙崎堇承认得很干脆:“是有些眼生了。”
远看是一副模样,近看又别有一番温柔态度在,而这温情究竟是历经世事才能产生的豁达还是未经世事得以保留的天真就让人无从得知了。
他是越前南次郎?说是另外一个人都不为过。
暂时略去脑海中一些奇怪的想法,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