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没想过他们这府上老太君就是当年的族叔!没想到老人居然还好好的活着!虽然他就年幼时见过几回,经历岁月变迁,老人气质已然转变了许多,但底子还是那个底子,很好辨认,定然不会错了!
既然追随少族长的族叔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小主子的身份再无疑问?!
宴离一时不知道该先多看几眼老人,还是先多看几眼小主子,只觉突然“好多”亲人环绕,让他又心暖又心酸。甚至或许他还应该重新好好审视一下黎初晗——这个身份位置极微妙,又救了他命的人!
易阿翁不知道居然还会有能将他认出来的小小辈,单纯以为对方因为知道自己也是族人,才这么习惯性称呼,故而听了也没觉出什么大不对。
已经很久没有别的小辈族人来到跟前了,易阿翁一时只觉亲切不已,万分和蔼地将人从雪地里扶了起来:“这么冷天你这孩子怎么说跪就跪?身子受得住?做了哥儿可不比……”
说着老人住了嘴,自然是想起这是大进不是族地,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继而微叹了口气。
正巧这时一贯沉默跟随的汉子过来见礼:“殷诺见过老太君。”
老人没正经见过殷诺,一眼过去对方虽然是副护卫打扮,却难得眼神清明,长得也周正壮实。而且明明几人没带任何仆从,偏就他紧跟着宴离,自然以为他和宴离有什么渊源,故而叫人起了身,又语重心长加了句:“这孩子也是命苦的,你以后可要好生待他,莫要负了……”
殷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但他自觉作为近卫自然得好生伺候主子,迟疑片刻应了一声:“是。”
听着倒像是个正经承诺,把旁边两个知情人惊了个措不及防,偏偏当事人宴离不知为何根本没解释,居然由着人误会。
黎初晗面带惊讶地看向林星野,林星野也有些疑惑,微不可察地对着黎初晗摇摇头。
这误会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
一行人进了屋。等没有外人在,宴离便直接摘了面具,额头的花印微光盈盈,耀眼夺目。
当真好久未见着这么生动的“泠泠”了,老人都有那么一瞬恍惚,很快又清醒过来,移开了视线。
宴离有幸遇见了族里长辈,自然有很多话想说,又不敢冒然张口,平日万般伶俐一张嘴,这会儿对着老人尽显笨拙。
还是易阿翁主动随意地话起了家常:“该叫你什么?孩子多大了?”
宴离一蒙:“如今跟着主子爷姓,大家都叫我离哥儿,二十……六了。”他差点想说二十五,幸好反应过来那是死之前。
闻言易阿翁居然笑了笑:“我是想问你的孩子多大了,不是你……这是在肚子里呢?还是已经生了?怎么不带来瞧瞧?怪这天气确实不方便……”再怎么说有血脉能传承都是件开心的事,他们一族本就人丁不旺,易阿翁很是关注。他现在也不去盯着黎初晗了,怪星野那臭小子护的太严实!有新的孩子在跟前,就让他们失宠一回!
黎初晗发现了这情况后,头一回想谢谢宴离,居然能这么帮他吸引火力。
只是易阿翁这问题,可真不好答。连宴离都有点迟疑,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林星野和黎初晗。
考虑了一会儿,林星野还是说了假孕药的事,毕竟目前看来确实没什么孩子存在,没必要再拿谎言去兜。
但他把宴离的真实身份给隐瞒了,事关黎初晗万能液近乎起死回生的能力,易阿翁又瞒着他们那么多事,林星野思虑再三还是不敢明说。好在宴离这点上很注意分寸,根本不需要人提醒,自己就编全了。
听过实情的易阿翁瞬间期待破灭,又肃起张脸:“曾经还没有这东西的……定是近几年又新折腾出来的害人玩意儿!”
他一时气得口不择言:“连鸿昭这丧尽天良的东西!!大进连续大灾,就是这玩意儿在位遭的天谴吧!如此涂炭生灵,迟早自食恶果!别怪我咒他#,\u0026??*……”
在场的,除了不理解这其中怎么因果相连的黎初晗,都很认同。
宴离暗自对这位族叔翁肃然起敬,毕竟换他可能还咒不了那么顺畅。默默听完老人发泄,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困扰他好几日的问题:“叔翁可知这假孕药失效后,我这花印还能不能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