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离哥儿他是独自一人闯回去的地牢?”
黎初晗推着人走得不疾不徐:“嗯,我当时都生怕他再有个好歹,幸好那时里面没几个人在,他甚至还报了点小仇,说是有个曾经差点侮辱了他的、叫什么王居的这回对他下死手,最后反被他给干掉了!我看他这么走一遭反倒更有活力了一点……”
宴离这回的勇气与魄力是真心让林星野佩服,他也没料到对方能为他们夫夫做到这地步,这会儿是真心在考虑往后该对人家宽容些……
不过这个姓王的怎么这么耳熟:“初晗,离哥儿恐怕也顺便给我报了个仇……怀表应该就是这人弄坏的!”
林星野近乎孩子气地跟黎初晗告状。
黎初晗一怔,想起那破口分明是箭头扎穿的,一阵后怕的心悸涌上来,连对宴离的感激都暂时丢到了一边:“我们也建个自己的势力如何,星野?咱们那荒山我本来预想是造一个巨大的山庄,林庄主,不如我们就以此为据点干脆建成江湖门派吧?”
林星野立刻懂了对方的用心:“庄主同意了,谷主大人~”
黎初晗眉眼弯弯:“什么谷主?月哨谷谷主?哈哈,行吧就这个名儿了。我先说好,谷主只能是个荣誉职位,只担虚名,一切还要劳烦林庄主~”
“必然不负谷主所托。”林星野笑得一脸宠溺,“不过我们只能暗地里徐徐图之。”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下次再遇上什么事,你能有更大的实力去保护自己。”黎初晗正色道。
林星野沉默了一瞬,星眸里有情绪明明灭灭,忽而低低出声:“抱歉初晗,这回真的让你担心了。”
他一直没刻意这么说,不过是觉得这些话生分。可是初晗都为他担心到了这程度,甚至不惜决定去做对方不喜欢的操劳事,他的愧疚终是驱使他说出口。
黎初晗只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许再多想了,你这毛病犯起来我很没辙。”
话音刚落,就见迟夫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林星野即刻歪在轮椅上装出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见过林员外。”迟夫人袅袅婷婷地过来对着林星野福了福,又面向黎初晗行了个大礼,“见过黎正君。”
黎初晗回着礼,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抬自己身份?自己又不是内皇子招驸马,谁家夫郎比当家身份还高?他心里不太舒服,却又摸不着具体的原因。
倒是林星野对这戏码一清二楚,心里冷笑这迟夫人背后之人是不是太心急了,这就觉得自己大势已去,可以来搞事了?!
林星野故意没有掩饰这份怒气。迟夫人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奴家今日是代咱们老爷来看望员外爷的,林员外身子可有好转?……”
林员外才回来那会儿她就已经去打探过了,再加上眼前所见也确实是一脸病容 、不良于行,迟夫人心里估摸着这林员外一手一脚彻底废掉这一点已经没有疑问。
一个残缺之辈,也就身上的是个虚职,不然真在朝堂上都该被罢官了;加上出身低微,多半还是靠夫郎发的家,自己的真实根基应该很薄弱。
如今也就刚落难,有曾经的情谊支撑,两人还能维持一阵亲密。
可等这做郎君的瘫久了、病久了,样貌脾气都变了质,她就不信黎正君这么个天仙的样子真能忍得下去!
如此一来,没了权势地位、没了钱财物质,再到连勾人的皮囊都没了,这林员外还能拿什么留人?
迟夫人多少有些看好戏的心态,面上也没刻意掩饰那几分轻松,看得黎初晗不太称心,正想说两句什么,就听林星野忽然道:“何时一个来路不正的续弦能耀武扬威到当家爷们跟前了?要真是你们老爷允的,本员外都要质疑他这病探得有几分诚意!”
一通话说得好生疾言厉色,还是黎初晗从来没有见过的、端起了员外和汉子两重身份的林星野。七分新鲜三分惊讶,黎初晗嘴都微微张成了“o”型,饶有兴趣地等着下文。
被斥的迟夫人脸色一变,没料到对方开局就故意挑穿了自己低末的身份,这可真戳到自己心窝了!
都说这林员外为人正直讲理,怎么今日再见竟是这么没眼色了?
她气得暗暗咬牙:“林员外这什么意思?我再怎么着也是迟府当家主母,林员外如今是礼数和身上一样残缺了吗?!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也不怕黎正君听岔了越加心寒厌弃?”
“你简直粗鄙无礼!”林星野“气”得都想蹦起身子揍人,却在半途就因为支撑不起又迫不得已猛得跌坐回去,这一下动静大的差点连人带轮椅掀翻在地,他还不死心,赤红着眼睛吼道,“还敢恶意挑拨我们夫夫关系!卑鄙无耻!小心本员外叫你家老爷修理你!”
吼完又想挣扎着起来,一旁的黎初晗真被惊到了,赶紧手忙脚乱地去阻止。便是知道这是假的,是演的,他还是真担心林星野太激动了摔倒,忍不住喝止:“你小心点!这么大个人了稳重点!”
不想正好被林星野借题发挥,挂着一脸真实无比的委屈恨声质问:“你这就嫌我了是吗?这才不到一天,你就忍不了我了是吗?!……”
黎初晗一噎,心道:林影帝!我一定给你颁个最佳演技奖!只求你快放过我!我都要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