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世民召集众人来到议事厅,当众宣布:“即日起,阿雁将由王妃亲自抚养,他是这承乾殿的第一个孩子,我已求陛下赐名,曰:‘承乾’。”
底下一片哗然,没想到当初那个被养在后院,见不得人的孩子竟有今日这般荣耀,只怕将来前途更无可限量。
阿雁恭敬地朝王妃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直起身子,软软糯糯的唤了一声:“母亲。”
这一刻,阿璃百感交集:“好孩子,快起来。”
她一把搂住阿雁,眼中泛起粼粼的水光,埋着的头在阿雁小小的肩头上蹭了蹭,她终于可以离阿雁这么近了。”
世民不动声色的瞥了两人一眼,心中微微一叹,清了清嗓子,朝众人道:“现在府中的人和事越来越多,明日我又将起程去并州,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日起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由王妃打理。你们都须遵循王妃的教谕指令行事,如果让我听到有什么阳奉阴违、以下犯上、欺瞒抗拒之事,无论是谁,我绝不轻饶。”
顿时下面交头接耳,议论不绝,月荣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是她?她想不通,短短一两个月秦王便被她迷得三魂五道,还真是个贱人。
站在最外层角落里的阿朱此刻望着远处高高在上、如众星捧月的王妃,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境地,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恨意难消。难怪不把阿雁交给她,难怪不许她再回承乾殿,原来都是为了给这个王妃铺路,男人果然善变,多少年的情分都比不过这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看来还真是小瞧她了。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有人在嫉妒,有人在惊诧,但也有人已经敏锐的觉察到秦王府已经变天了。
世民随后外出忙了一整天的公务,到晚上才回府。刚刚吃了两口中热饭,阿璃就进来了。
他朝她招招手:“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差人去叫你。”
阿璃走过来直接了当的问:“你昨日只说要我照顾阿雁,为何今日又叫我处理府中事务?”她已经憋了一天了,他知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决定,她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这有何不妥吗?”世民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案边,笑容耐人寻味:“你想想你一直顶着这个秦王妃的名号,但他们待你如何?”
阿璃暗自嘀咕:“他们还不是唯你是从,能躲我多远便躲我多远。”
“所以啊,如果我不在,就算你现在以嫡母的身份照顾阿雁,你觉得他们真的会尊你为主母吗?你手中没有实实在在的权利,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对待你们?”
她想,那应该就是像他所说的,他们会阳奉阴违、以下犯上吧。她一个人倒算了,她本来就是不喜欢管闲事、特别是那些家长里短、只想躲清静的性子,但现在可能会牵连到阿雁。
“从来职、责、权一体,你空有一个王妃的名号,要担起嫡母的职责,却又没有主母的权利,他们谁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只有你对他们有了生死予夺之权,他们才会真正敬你、服你、惧你,接受你的管理,这样你才能做自己该做的事,尽自己该尽的责。”
“但是……”他说得不无道理,但是她不喜欢管这些闲事,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做到,而且,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他是下了个套,等着她一步一步往里钻。
“先坐下吧,陪我饮两杯。”世民岔开话题亲自斟上酒递到她面前:“既然说到这里,我正要交待你几句。”
他抿了口酒:“我知道你经验尚浅,所以我已经求了母亲,过两日她会派两个经验老道的宫中女使来协助你管理府中事务,你不用担心。我唯一不放心的是你太心软了,这样对你有害无益,你尽管端起你王妃的架子,摆起你王妃的谱,拿出你王妃应有的气魄来,我会在背后给你撑腰,知道吗?”他的表情愈发严肃了,显然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