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苌这才重新看向张琚：“那你觉得呢？孤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说不出一个孤满意的数字来的话，那我们便兵戎相见吧？”

张琚挣扎片刻之后才说道：“陛下，我凉国可以每年给大秦二十万石粮食，但是牛羊只能每年给六万头，优良马匹最多每年也就只能拿出三万匹，还请陛下应允。”

“好，孤同意了，那便重新拟订称藩文书吧。”

这下轮到张琚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苻苌居然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而苻苌此时心中其实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他先给张琚提出一个较为苛刻的条件，然后再等他求情更改条件，这样来说，不管怎样都是自己赚了。

“起来吧。”

张琚这才和张兮若站起身来，张兮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而苻苌此时也是将视线落到了张兮若的身上，他一眼便看出来这个凉国郡主比自己还小，应该是刚及笄不久的样子。

张兮若也是感受到了苻苌的目光，于是连忙将头埋了下来，接着她便听到苻苌的声音：“凉国郡主，抬起头来。”

张兮若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来，苻苌在看到张兮若那姣好的面容之后，也是一时失神，她给苻苌的感觉不像是汉人，但也不像其他民族的人，总的来说就是苻苌觉得她的面容里有汉人的特征，但又不完全是汉人的特征。

苻苌给忠禄使了一个眼神，忠禄会意，当即便走到张兮若的身边低声道：“还请郡主随我来。”

张兮若有些犹豫的看向张琚，而张琚此时正盯着正在重新拟订称藩文书的苻安，根本没有注意张兮若。

“还请郡主随我来。”忠禄见状便又重复了一遍。

张兮若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于是咬了咬唇，跟着忠禄离开了大殿。

很快，苻安便重新拟写好了称藩文书，然后递到了苻苌的面前：“还请陛下过目。”

苻苌却是没有看文书，而是说道：“叔祖，您老办事，我放心。”然后看向张琚：“过来签字吧。”

苻苌的话叫苻安大为感动，他原本还想着这个侄孙也许还会和他们这些老骨头有嫌隙呢，却没有想到侄孙这么信任自己。

张琚也是缓缓的来到苻安身旁，虽说他算是让秦国削减了对凉国的苛求，可是这些原本是之前都没有的，此时的他竟然有点不敢回到姑臧城去了，他生怕哥哥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亲手砍了自己。

最后，张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秦国大殿回到驿馆的。

等待张琚离开之后，苻苌也是宣布退朝，然后将苻安留了下来。

“叔祖，我们秦国现在国库里有多少物资啊？”苻苌问道。

苻安拈着自己的胡须想了想回答道：“陛下，我们国库现在米八十馀万斛，金一千五百斤，银三千斤，锦绮采绢各十万匹。”

“嗯。”苻苌微微颔首，他想起了自己在阅读《三国志》的时候，其中记载蜀汉灭亡之后，国库里物资有“米四十馀万斛，金银各二千斤，锦绮采绢各二十万匹”，而吴国则只有“米谷二百八十万斛，舟船五千馀艘。”

蜀汉这还是在连年北伐的情况之下，至于吴国，金银财宝则都是被孙皓给挥霍一空了。

苻苌看向苻安：“叔祖，我们要是得到凉国的这些物资的话，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使国力再进一步了。”

苻安也是笑着回答：“是啊，都是陛下英明，才叫那张琚签署了这封文书。”

在这些物资之中，苻苌最眼馋的还是那每年三万匹战马，自从张轨就任凉州刺史以来，河西骑兵名扬天下，当时洛阳之人便是盛赞道：“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等自己有了这些马匹之后，便也可以打造出一支精锐的骑兵来了，届时，这个天下还不是任由他驰骋。

（注：河西之地在两晋十六国时期真的是肥的流油，除了举的张大豫与沮渠蒙逊的例子之外，还有以下一些例子：1、前凉的泛（fan）固在一次赈济宗族的时候，给自己侄子二百万钱财，给自己寡居的弟媳一百万钱财。2、前凉永乐二年（346）谢艾出征，获牛羊十万余头。3、西秦更始三年（411）乞伏炽磐攻打南凉，获牛马十余万而还。4、南凉嘉平七年（414），南凉掠鲜卑小种，获牛马羊四十余万。5、北魏太延五年（439）拓跋焘统一北方最后一战（灭亡北凉之战），大军刚渡黄河，便缴获河西畜产二十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