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染上了赌瘾和酒瘾,家里一存上几个铜板,就会被他搜去,要不是赌了,要不就是买了酒喝。
阿姐早几年就嫁了,嫁的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男的好吃懒做不上进,什么都听他娘的,她在那边过的也苦。
而阿弟,唉,不说也罢。
只希望等她嫁出去后,这对父子尽量别呆在同一个屋檐下,不然准吵得不可开交,两人真的不像至亲,倒像是仇人,任何一件小事情,都会引发他们互相责怪辱骂,甚至大打出手,阿娘混在中间,可想而知,过的会有多辛苦。
甄弥儿长长叹息一声,不明白自家的日子为何会过成了这般,她马上也要离开这个家了,以前还有她在中间调和,往后就剩阿娘一个人了,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好。
赵氏见女儿满眼担心的模样,差点没控制住眼泪,硬是让甄弥儿把那荷包给收了。
村里人办亲事很简单,尤其是两家都穷,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也就将亲朋好友请到家里来,吃上一顿饭,两个新人拜拜天地,拜拜父母就算成了。
来顾家喝喜酒的人,见着新娘的体型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有些更是出口询问她是吃啥长大的,这个体型也太浪费布料了,要是再胖些,一走动,衣服准得裂开等等。
听着这些风凉话,周氏恨不得将他们全轰出去,但想着今天是三儿大喜的日子,硬是给忍了下来。
因为太胖的缘故,甄弥儿从小就自卑,此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目光,她庆幸自己盖了盖头,等礼成,她被人扶着坐进了顾庭之的屋子里。
今天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周氏担心自家三郎遭人欺负,便让大郎和二郎替他敬酒,让顾青禾将她三哥扶回了屋里。
顾庭之瞧见胖乎乎的女子坐在自己的床上,认出她就是那天见着的大白馒头,开心地坐了过去。他也不说话,就傻乎乎地看着盖头。
甄弥儿感觉到侧旁的床往下陷,接着从盖头底下瞧见了一双大脚,心知是顾庭之回来了,她突然就紧张了起来,白嫩的手指缠在一起,搅了又搅。
她想起以前,每次他沐休时,自己便会跑到两村交接的路口傻傻地等着,等他快要走近时,又远远地跑开,周而复始。
虽然每次都只能远远地瞧上他一眼,她也会开心很久。
有一次,她和娘亲去镇上办年货,不小心将铜板弄丢了,她躲在书院外墙的角落偷偷地哭,他寻着声音走近,问清原因后,将自己兜里的铜板留给她就走了。
那次,他离自己很近很近,她甚至都闻到了他身上附着松柏的味道,清香甘甜又充满了阳光,如此近距离的一次接触,是她心底弥足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