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万通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得,他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徒弟们搬来的椅子上,摇着折扇说:“你虽年轻,却有点意思。恰恰合了我老人家的眼缘。我已经收了十七个弟子,今日就收你做关门弟子,也好应和这九九之数。”
周围青衣人登时鼓噪起来,要常小溪赶快磕头拜师。
常小溪这才明白这金万通所想,将身怀异术的年轻人收归门下,天长日久,长安人就只知道有金氏医馆,再不会知道常小溪了。可谓是个一本万利的好法子。
她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多谢金先生好意,我已经有师父了,不想再改换门庭。”
金万通顿时变脸:“的确不知天高地厚。我能收你做徒弟,那是你前生修来的福分。入我门墙,吃香的喝辣的,受人尊重,比你风里来雨里去,做铃医要好多了。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
常小溪见他不可理喻,抬头看看天色,将东西收拾一下,径自走了。
金万通顿时面红耳赤,气不打一处来,大喊一声:“那小子,你还没有拜师呢?怎么敢离开?”
常小溪回头一笑:“我师门胜你千百倍,我是不会拜你为师的。”
这一回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大,周围摆摊的,吃饭的,并围观的闲汉都听见了,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有个泼皮大声说:“金老板,你若管我一日三餐加小酒,我王五跟了你去做徒弟。”原来他去金氏医馆求治,因给不起药钱,被轰出来过。此时趁机出言取笑金万通。
金万通也不搭言,气呼呼的走了。
显然常小溪此举是大大得罪和激怒了金万通。因为第二天她出摊不久,就又见到了那位京兆府的韩捕头。
韩捕头看起来很疲惫:“常大夫请跟我走一趟。”
常小溪很奇怪:“要到京兆府去领诊费吗?”她最近真的是经济有点拮据啊,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有钱入账。
韩捕头摇摇头:“金氏医馆将你告到京兆府,说你偷盗了他家的不传之秘。”
原来如此,先来软的,以收徒的名义将常小溪的技术占为己有。一计不成,就来硬的,见常小溪是个无依无靠的铃医,就告她偷师。这个年代虽然没有知识产权,偷师却是很严重的罪名。一旦罪名确定,就要任由被偷者处置。一般都是砍断手筋,让偷师者变相的成为废人,作为惩戒,同时警醒后人。
又没法做生意了,常小溪默默叹息,她还没到那种可以无视法律的境界,只好默默的收拾东西。昨天的诊金没收到,今天又被这个想占便宜的金氏医馆给缠上了。
旁边几个带着韩捕头来抓人的青衣人猥琐的笑着。就这么一个小小铃医,怎么对抗他们金氏医馆?青衣人仿佛看到了自己都学会了这小铃医的手艺,飞针走线,治好了一个又一个病人,名利双收,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