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做什么?”塞缪尔问。
不等安德回答,卢诺便开口道:“那还用说,他们不是喊了吗?当然是要求废除那几个该死的法案……”
说着说着,他声音小了很多。
经过格林子爵事件,卢诺对贵族势力的强大有了不少认识,他也意识到了,虽然抗议的人群看着很多,可要与一个国家对抗还是太难了。
卢诺沉默了一会,“应该总能争取到些什么吧?”他说着连自己也不怎么相信的话,
“以卵击石。”塞缪尔冷冷道,“学欧迦德的人也不看一看他们的下场。”
欧迦德帝国率先开始工业革命,其他的国家很多都是照抄它的操作,塞特王国同样如此。
稍有些不同的是,欧迦德帝国收走农民的土地,是因为国外羊毛市场开阔,为赚更多利润,他们才抢走农民的土地养羊好获取更多的羊毛。
在此几年后,帝国的农民爆发了起义,但很快就被击溃,领导者与参加者通通被绞死。
也许是有着隔壁“邻居”的前车之鉴,当塞特王国的《征地法案》一出,没过半个月,就有人开始了抗议。
“也许他们知道,但不得不做。”安德平静道,“这冬季,可不怎么好过。”
每年无光之月,总会带走一大批穷苦的人。
两人霎时沉默,安静看着抗议人群与警员护卫们开始争吵,接着僵持不下,直至爆发冲突。
天色渐黑,警卫们拿着木棍朝抗议人群攻击,抗议人群中虽也有带了工具的人,但比不上训练有素的警卫。
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悲呼声四起。
从始至终,市政楼中没有走出一位官员,看一眼这些平民。
“你们看,这就是‘混乱’。”安德忽然道。
两人一震,都明悟了些什么,卢诺抓住那一抹思绪继续沉思,塞缪尔则惊疑不定看着安德的侧脸。
他觉得安德意有所指,但又没能从其平静的脸上看出任何东西。
抗议人群开始四散逃走,原地只有一些被打伤或打死了的人留下。
警员们没有放弃,开始追捕逃跑的人员,并毫不客气把地上的伤员铐上带走。
天幕已经完全变黑,广场上的警员们正手持火把,四处搜寻抗议人员。
“快走吧,不然咱们也会被抓起来了。”安德转过身,飞快的开始收拾东西。
其他两人也不能啰嗦,相继点头,塞缪尔甚至帮着卢诺收拾。
在警员们过桥时,三人已经离开了此地。
“喂,霜风!”
安德正要与他们两人在一个路口告别,又听见塞缪尔开口叫住自己。
他回过头,看到塞缪尔认真凝视着他:
“你究竟是谁?”
真敏锐啊……是因为狂信徒比较特殊吗……安德勾起微笑:
“谁知道呢。”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了。
自那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卢诺再也没见过那个叫“霜风”的山民青年。
塞缪尔在此之后,又来卢诺这里逛了几回,见安德一直不出现,黑着脸走了。
……
罗丁堡市政广场抗议事件过后,一批人被抓捕,一批人被绞死。
除了报纸上报道了几天,之后一切似乎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除了工厂主们开始紧盯着工人是否聚集,只有城郊外的大树上那几十具还没有腐烂完的尸体,在向路过的人提醒着曾发生过什么。
没有人知道,在那几十具尸体被挂在树上的那天夜晚,有两个人影站在树下,幽幽叹息。
“我利用了他们,虽然他们的死与我无关,但这也是我的罪。”一个人道。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是的,他再过不久,就会因为心肌梗塞而死,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不会有人怀疑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