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剑仙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人一狼。那人分明是个地仙,此时已经陀红着一张脸,仙人法相在背后高高飘摇,八卦转轮上面的子境界符文正在唰唰铭刻。显然这个地仙已经被这一壶茶的香气勾动了心中感悟,这是悟起道来了。
而那条狼则是更加不堪,瘫软在地上,舌头吊在外面,哈喇子不住地往外流,早已翻起白眼失了神志!
剑仙目瞪口呆,“这位道友,我跑这么远你也能跟过来?”
被一壶茶迷晕瞪了的正是纪行与狗子,纪行神志不清地陶醉道,“莫非这就是飞升吗?想不到天界竟然会对我们这些后辈如此照顾!”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可大了去了。
什么叫“莫非这就是飞升”?若非剑仙乃是个古仙人,还真听不出来这话里的玄机。飞升这个词,现在已然变成了合神的同义词了。因为现在刚刚晋升仙人的,基本都是将上千世修行通过合神,然后一举冲击仙人大境界。运气好的,底子厚的,心性坚的,没准还能冲击到天仙去,就算是修行不怎么样的,也能修成个人仙。近一百万年可从来没见过修行上千世,合神合出个地仙的!
而且剑仙见纪行似乎对飞升一无所知,他不禁想起来自己当年飞升的时候,几乎也是同样的一句话。一瞬间剑仙心中心思电转,难道这个人不是帝君门生?是个野路子修成的散仙?可是散仙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啊!
于是剑仙就像看到了自家后辈一样,眼神顿时从警惕变得“和蔼”了起来,“这位道友刚刚飞升?”
纪行仍然处于迷醉当中,陀红的脸蛋让他显得甚至有点儿猥琐,“是啊,是啊!”
剑仙试探着问道,“你可晓得,这天界哪位大神?”
纪行不明白对面那仙人问这个干嘛,还专门问大神,他一琢磨,那天帝应该是大神了吧?于是纪行脱口而出,“天帝算不算?具体我也不清楚,刚刚来这儿……”
剑仙几乎是颤抖着道,“我道不孤!我道不孤!”
此时纪行已然好转三分,他睁眼一瞧,没想到对面煮茶的仙人竟然是如此的激动,他不明就里,“这位……上仙……请问我现在该去哪儿?”
剑仙哈哈大笑,“你想去哪儿都行!”
纪行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都坐在一团枯叶上面,于是尴尬地把屁股下面的枯叶随手一扫,却看到了下边的两行字:
天界重地,乱闯者死!
纪行登时便犯起来迷糊。
剑仙见纪行如此,哈哈大笑,“管它作甚?先来饮茶!”
纪行完全搞不懂飞升的流程。按照他现在对天界的理解,所谓飞升,也就和金榜题名差不多。那他现在应该位列仙班,在天界任个一官半职,再受人间香火,被人画在门上或者灶台上才对。
于是他忐忑不安地与剑仙饮起茶来。哪里料到那茶根本不是他能喝的。剑仙随手一弹,一滴茶飞到纪行口中,纪行两腿一蹬,眼珠凸起,登时便没了气。
海量仙灵之气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幻象同时作用在纪行的身体与神魂当中。这茶对一方帝君都有好处,更别说他一个地仙了。得亏剑仙只是给他弹了一滴过去,要是纪行吞一口的量下去,就会砰地一声炸开。这一滴茶,纪行足足享用了半年才缓过神来。
那剑仙也是头一次饮用这样的珍品,一口下肚,这神品瞬间引起的境界冲击差点儿直接将剑仙的境界推到天仙大境界!二人同样都是享用了半年才缓过劲来,确切地讲,纪行还比剑仙清醒得早一点儿。
毕竟纪行那一滴,和剑仙那一壶比起来可以算是微不足道。
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别说半年,就是十年他也耗得起。
等剑仙醒来,他打了一个嗝儿,长叹一口气,“这茶给老子喝,算是暴殄天物了!”
随后剑仙对仍在努力消化那一滴茶的功效的纪行道,“小道友修行得不错,怎么称呼?”
纪行道,“在下纪行。”纪行脸色一变,急忙大喝:“还他妈不往上顶,都哭丧着脸等死啊!”
然而人潮依旧保持着溃散的态势,并没有几个人听得进去。古三渐连发冠都被挤掉了,披散着头发对纪行喊道,“根本没人听咱们的!人心一散,就是道天之主来了也不顶用了!”
纪行是什么人,从凡间杀出来的狠人,民间野蛮生长起来的草根,讲话自然也是一股子邪性,“都他娘别慌!我刚刚听说,燕赤霞和千缘觉已经打过圣湖了!”
人群里冒出来一个声音,“要不是你在这妖言蛊惑,我们早就已经逃出去了!燕赤霞千缘觉有这本事,老子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使!”
纪行冲出来之后,虽说实力虚弱了无数倍,但是心中的愤怒仍在。只见他虎躯一震,庞大法相顿时幻化出来,而后他透过自己的法相看着这还没自己脚底大的魔沼蛙,心中不禁一阵疑惑,“你不是被我踩死过一次了吗?”
一听这话,魔沼蛙登时肝胆俱裂!难怪眼熟!
此人就是它的后代躲了一百多万年的瘟神,星神!就连它自己,即便死后,那一缕残魂也对这尊瘟神深深惧怕!
它一时忘记了自己该怎么办,是直接大喷发作最后一搏,还是等着再死一次。大喷发可以喷出无数自己的子子孙孙,好让自己这一支血脉延续下去。但是它记起来两百万年前自己就使过一次大喷发了,看来自己应该有不少后代才对,自己觉醒的这一个后代,只是亿万后代当中的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