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男子张嘴大笑,直摇头:“今日我算是遇到对手了,你这女子虽说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可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看向手中书:“罢了,今日便顺应天道,这书就让于你!只是我一直心悦此书,寻来也颇费了番功夫,平白给你心中不妥。”
“你要如何?”林婉儿压下不耐。
男子眨了下眼:“不若这样,楼上雅间相请。你若能说出此书何人所作,因何而作,对作何感?我便双手奉上,绝不食言!”
林婉儿想了下:“好!也算公平。”
林婉儿跟着他穿过柜台旁的那扇通门,来到一道宽廊下,廊前不远便是一道向上的楼梯,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二楼二分空间,一半摆着笔墨纸砚台,有几人在前观摩选购,一半则设有数间小室,便是雅间了。
男子推开其中一间,林婉儿跟着走了进去。
一股浓郁墨香混着木头味袭来,墙上挂着数幅泼墨字画。
对面窗户半开,窗下一张画桌,上铺宣纸,纸上留有墨迹,好像是画了一半的画。
一旁有张四方桌,桌上摆着点心茶水,围桌摆着几把椅子。
“我之前便在此做画,只是一时思路堵塞,便下楼寻书。”说着他拿起桌上一只空茶碗,揭盖注水,推到桌边椅前:“请坐!”
林婉儿也不扭捏,直接在椅上坐下,眼睛瞟向四周挂画:“这些都是你的大作?”
他随后在对面坐下:“有些是自己,有些是朋友所绘。这间雅室是和同撩一块租下的,只为偶尔怡情。”
林婉儿了然,既有同撩,大概便是官场之人。不过她并不是太感兴趣,便没追问,只道:如果你现在还没反悔,那我便说了?”
他有片刻征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笑道:“请讲。”
林婉儿喝了口茶,看了眼此时放在桌上的书:“这本桃花诗集是杭州府昌化县学子季阳所着,他少年神智,年纪轻轻便考中举人,在当地颇具才名。
后又赴京来赶考,不想却卷入一场科场舞弊案中,一朝踌躇满志,转眼便下了牢狱,虽然最后命保住了,可却被剥了功名,永不录试,采用。
回乡后,家中又遭逢变故,亲人离去,家道中落,他从此穷困潦倒,壮志全消。人生到此,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最后隐于乡野,消了踪迹。
传说他已随道修仙,或是已成疯癫,总之,此后甚少有人再见过此人。只偶有流传出他的画作、诗集,而这本桃花诗集便是其中一本!”
随着她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他那双眼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不是国色天香,更非倾城绝色,相反,她那张脸仅仅是素白清颜,衬得其气质更加寡淡清冷,如一轮幕中明月,虽亮却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有在她滔滔不绝时,眉间才平添一抹神采飞扬,眼中溢着坚定自信,声音抑扬顿挫,侃侃而舒,令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不容置疑。
他点点头,勾起一抹笑:“不想姑娘对作书者竟如此了解!在下佩服!那敢问姑娘,此书又是由何而出呢?”
窗外拂来一股暖风,捎来满城抽绿新枝、春花绽放的馨香,为屋内平添一抹缭绕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