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先这样了……我们撤！”

顷刻间，那些人熄灭火把，走了个无影无踪。

躲着的两人直起身子，还没等简徖开口，墨宸就说：“你快进门看看，我去去就来！”他脚步无声，悄悄跟着刚才那拨人离开了。

简徖拔出刀冲进简府，院子里却漆黑一片，没有点灯。他的心突突地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来。

“母亲！”

四周一片死寂，雪屑纷扬。

“冯叔……”

地砖开始湿滑起来，简徖差点摔倒。

“阿蟾！”

始终没有人回应。

简徖疯了一样冲上楼，一把推开母亲的房间：屋子里凌乱不堪，老太太的尸体正挂在房梁上，简徖摇摇晃晃跑上前，却只能摸到母亲已冷的双脚……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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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是墨宸的声音。

简徖睁开眼睛，自己正靠在榻边，人中处还有些疼。他坐直身体，一把将墨宸推开，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过来。

墨宸慌了，“那些人虽然穿着狴犴司的衣服，但我一个都不认得！”

简徖手脚冰凉，他踉跄着站起身，眼泪大颗滚落。墨宸的眼圈也红了，他经历过丧母，多少能理解那种痛。

简徖跪行到母亲脚边，痛哭起来。

墨宸有点着急，他不知道那拨人还会不会再来，但对方的悲伤又让他不忍心打扰。好在简徖很快平静了，只剩下低低的呜咽。他起身，从怀里掏出妙晴给的绸布包，默默放在母亲最喜欢的梳妆匣里。然后抽出刀，想要割断吊住简老夫人的绳子。

墨宸抬了下手，轻轻摇了摇头，“简兄节哀。还是不要去动……”

简徖呆了一下，他差点忘了，墨宸是刑狱吏员，万事总想着保护现场。

“你刚刚跟着他们，有什么发现？”简徖抬头盯着他。

“……咱们不如先离开这里，那些人有可能还会回来。”这话说的不合时宜，但墨宸还是忍不住提醒。

“他们到底什么来历？”简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墨宸只能说实话：“我跟丢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绝不是狴犴司的人。但那个司丞我以前在别处见过，回去只要好好查查……”

“你见过？他是谁？！”简徖睁圆了眼睛。

“我一时想不起名字……”

不等墨宸说完，简徖就跃起来揪着他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一口吞下去。

墨宸反倒坦然了，他冷冷地看着简徖。这个人已经被悲痛冲昏了头。他暗自做好准备，如果对方敢摸刀，就先锁住他的手腕和喉咙。

但简徖很快冷静下来，他慢慢地松开墨宸的衣领，低下头，任由哀伤溢满身体。

“简兄……我们还是赶紧去狴犴司上报吧。越早上报越能有助于破案。”墨宸的声音很小。

简徖对他的话毫不理会。他看了看被扔的到处都是的家什物品，弯下腰捡起了一件外袍，又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到箱笼前，整理出几套衣物。

墨宸猜到了他的意图，“简兄，你一走，案子的侦破就会更加困难。”

简徖转过身瞪着他，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去你的案子！那些家伙不是一个人，明显有幕后指使！什么势力谁知道？侦破？你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司丞，我凭什么信你？哼！万一真是你们的人干的，我留下还能活吗？！”他狠狠地擦了把泪，把包袱系在背后，转过身就要走。

墨宸轻声说：“如果你一定要离开，也得把盘缠带足啊。”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捧给简徖。

简徖迎着墨宸诚恳的目光，语气终于软下来，“你可要好好想想，那个你见过的家伙到底是谁。”

墨宸点点头。

简徖从他手里接过钱，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雪已经下紧，落在他滚烫的脸上，化成晶莹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