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忙碌了一天,墨宸和申文杰两人都饿了。他们找了间干净点的饭铺,把马拴好,决定吃点东西再回衙门。
饭铺里有人在嚷嚷,声音老远就传进了两人的耳朵,是同僚雷方勇的声音。
“他又吹什么牛呢。”申文杰鄙夷地摆摆手,“走走,我们换一家。”
墨宸却笑了,“我实在饿了,哪儿也不想去。咱们索性留在这儿,顺便也了解一下简府的案子,看看雷司丞办的怎么样了。”
说完,不等申文杰反应,墨宸就抬腿进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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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最靠里的位置,刚跟店家要了两样小菜,还没等坐正身子,就被雷方勇一眼瞥到了。他满面红光,手里端着酒杯,晃晃悠悠走过来,一只脚不客气地踩在旁边的坐枰上。“二位,案子进展如何呀?”他的两腮和耳朵都是红的,看来喝了不少酒。
申文杰笑笑,“这才一天时间,能有什么进展?不过你也真能操心啊。”他把两人的茶满上,“自己那儿都一头雾水呢吧,还有闲心管我们?”
雷方勇的脸更红了,连太阳穴都变成了紫色,“一头雾水?说的是你自己吧!”他一仰脖子把酒倒进嘴里,“实话告诉你,简府的案子——雷爷爷今天已经——破了!”他左手叉腰,右手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墨宸吃了一惊,没察觉地跟着站了起来。
雷方勇看到他的模样更得意了,“不止如此,那个被割喉的库吏……叫什么来着?”他抓抓耳朵。
“郑升。”墨宸脑子里很乱,跟着就吐出了这个名字。
“呃对!”雷方勇大声宣布:“杀他的凶手,老子也一并查出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申文杰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和墨宸两人瞠目结舌。
“郑升的案子不是交给了鲍有正吗?”申文杰大感意外。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雷方勇声音低下来,“皇帝陛下在青园庵遇刺,鲍有正和其他司丞都派去抓刺客了。所以那‘郑天’的案子便也交给了我!”
“他叫郑升。”墨宸盯着雷方勇的脸,他很想朝他腮上来一拳。这个草包连被害人名字都记不住,却两天破俩案,怎么想都叫人不放心——简府的案子也不知道给安了什么结果。
看到墨宸的凌厉目光,雷方勇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气焰消去不少,但语气依然张狂。“你们平时就瞧我不顺眼,看不起我,现在看我连破两件大案,嫉妒了吧?哈哈哈!”
申文杰一下子被他气笑了,他重新坐回去,“好好,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把鲍有正破不了的疑案给解决的?”
他给墨宸递了个眼色,墨宸也跟着坐了下来。
申文杰表情似笑非笑地招招手,“来来,雷大人请坐。”他拿过一个空杯子,给他也倒上了一杯茶,“酒喝多了吧?喝点茶解解酒。”
雷方勇原本已经快坐了下来,听到这里把眼睛一瞪:“你以为我说的是醉话?本司丞告诉你……”
“没有!绝对没有。”申文杰起身把他拉回坐枰上,“我们啊,实在技不如人,办起案来也是力不从心。今天一听雷兄居然如此神勇,实在可叹可羡。这回么,只是想向雷兄讨教一二,也好解了我们的疑惑啊。”说完这话,申文杰坐直身子,两手交叉握在一起,直直地看着雷方勇,那表情诚恳的都有些夸张了。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雷方勇拿起茶喝了一口,“这个郑天……呃不,郑升,乃是被人用利刃切了喉咙……”
“你就直说是谁干的。”墨宸抱着手臂冷冷地打断了他。
雷方勇清了清嗓子宣布,“凶犯就是简府逃匿的通缉要犯——简徖!”
墨宸听后跟着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血直往头上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草包司丞能把简徖扯进来。
“作案动机是什么。”墨宸按捺住了想要揪起对方衣领的冲动,
“一个字:钱!”雷方勇一副红尘俗事皆已了然的表情,“简徖家贫,对吧,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可他逃走后最需要的是什么?钱啊!有了钱才能有衣食、才能得温饱……对吧?简徖的父亲简初实,你们知道吗?他在广陵可是犯下大案了!袭杀萧左仆射祖宅十几条人命!简直穷凶极恶!”
雷方勇说的口沫横飞,申文杰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脑袋,“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徖乃罪臣之子,身上是承袭了罪臣血脉的,杀人秉性早已根植其中。这是其一!”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申文杰小声嘟囔:“天啊,还有其二呢……”
“其二!简徖家贫,要逃亡就需要钱。而此刻,他杀人劫财的想法自然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