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绣娘的家吗?”
听见呼声,一个头发油腻,面容苍老丑陋,缠着红头巾的妇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走出房门。
“你们是?”妇人瞧见容貌美艳的林若锦,又看向她身边长衫折扇,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下意识退回门槛里。
“我们是青云山的弟子,这次特地来除妖的,想问问你关于绣娘的事儿!”
妇人闻言,忽然皱起眉头,塞满污垢的指甲扯着襁褓一角,拍着怀中婴儿并晃了晃,语气不耐烦的道:
“那死丫头的事儿,不是都说了吗?和一个外村的穷小子私奔,然后就死了。都死一个月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林若锦没想到绣娘的家人对于她的死竟然是这种态度,她继续问道:“可是她的死有问题,你是她娘吧,难道……”
“不想知道!”妇人斩钉截铁的打断林若锦,她啐了一口唾沫,厌恶的说:“本想着赔钱货养好了还能收点聘礼,结果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她死了就是让我们丢脸遭到的报应!”
林若锦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亲生骨肉惨死荒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诋毁侮辱。
绣娘,何其可怜的一个姑娘啊……
这时,里屋走出一个哈欠连天的男人,已经快到了中午,但他仿佛刚睡醒,揉着眼睛走出来,却在看见林若锦的一瞬亮了眼睛。
“哎呦,真漂亮的姑娘啊,你找谁啊?”
“我……”
妇人狠狠瞪了林若锦一眼,仿佛认为林若锦这美貌的脸和妖娆婀娜的身段就是刻意来勾引她男人的,沉着脸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找谁都不是找你的!”
男人恼怒的踹了她一脚,也不管她还抱着孩子。
回头讨好般的指着屋子道:“进屋说,咱进屋说说。”
屋内。
林若锦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男人本来笑嘻嘻的脸瞬间垮下来,他挠挠油乎乎的头发,啧啧叹气。
“这么和你们说吧,我那闺女其实不是妖怪杀的。当时她啥都没穿,下半身还都是血,一看就是被男人给玩死了!要是妖怪害的,人早就被吃干净,还能囫囵喽?”
柏无厢敲着扇子的手一顿,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庄稼汉子,林若锦倒还好。
满心满眼只有恶心,没有其他。
男人继续说道:“后来啊,村长他们给人包了块布,给我们家送回来了,毕竟死的不好看,就谎称是野兽吃人。
再后来村里连续有好多成了亲,带着娃儿的小媳妇儿被掳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听说有蜥蜴妖专吃女人,所以绣娘的事也算到了它头上。”
“那她身边可有什么东西留下?比如能证明凶手身份的证物?毕竟是你的女儿,不管怎么样,总要找到凶手吧!”
男人想了想,随后从柜子里翻出一块碎花布,往桌上一倒。
咔哒一声!
一个红色坠子掉在桌子上。
林若锦不由瞪大了眼睛,伸手拿起一看,竟然和鸩崖给自己的那个坠子一模一样。
“这是绣娘的坠子?只有一个?”
“哪能是她的,我们没钱给她买这种东西,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桌边,翘着腿一边抠耳朵一边打着哈欠继续道:“当时丫头她身体上上下下都被咬烂了,手里紧紧握着这一个,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呢,结果就这个,早知道就不砍……”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他不再讲下去。
可林若锦已经猜到了他为了打开绣娘紧握成拳的手,都做了什么。
恶心,太恶心了。
“你们能抓到真凶吗?要是抓到了告诉我们一声。”
“要是真抓到了,是要为绣娘报仇吗?”
男人挠挠头,笑了笑,露出黑黄的牙齿,笑道:“事情都过这么久了,人都死了,重在当下嘛,我儿子要银子养活的!”
林若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扯着柏无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路上,林若锦再次掏出怀中鸩崖给他的耳坠和刚得的坠子做了对比。
果然是一对,且同样散发着阵阵恶臭。
“柏无厢,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嗯,是邪气和怨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