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坐于窗前,墨清池整个人浸润在光里,侧脸被绿意染过的柔光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那身鲜艳的红只衬出少年人的肆意张扬,此刻的他,与那日一身暗沉,眼含癫狂的他判若两人。
“我来给你送些凉汤。”
墨清池静静抬眸,他神情散漫慵懒,平淡的外表看不出丝毫在意,仿若眼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不值得勾动他的思绪。
“阁下今天又是在唱哪出?怎么,这回是想毒害我?”指尖敲打棋子,他语出随意,上挑的眼却带着深沉冷寂。
“性命握于你手中,我倒也不至于犯蠢,我今日前来是为讨好你。”寒江雪也不管他反应如何,撩袍坐下,手上也用小碗盛起汤来。
讨好?
沉寂的眼波划过裂痕,一瞬息,墨清池都怀疑他自己听错了,那两个字经由寒江雪淡淡说出,不知的情的怕是以为他在说什么义正言辞的话 。
墨清池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寒江雪会自降身份说出这种话。
看着推过来的碗盏,墨清池眉头一挑:“本座可不是一碗汤便能讨好的,你得拿出诚意来。”
说着,身子前倾,他眼底深处的兴味儿毫不遮掩,径直暴露于人前。
“你的意思是?”
寒江雪端正的身子微微紧绷,对方说话时的口风已经能擦过他耳边,微烫的温度让他不禁偏头躲避。
心尖悸动遍及全身,即便心里有猜想,寒江雪也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深想。
“我的意思?”
墨清池语中含笑,抬手暧昧的抚上他清绝无尘的眉眼,微微摩挲,直至磨蹭出少许红痕他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转而改握上就在眼下莹白手背。
“你现在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吗?”指尖若有若无的圈圈点点,他闷哼嗤笑一声,轻佻的扫过身前面色发紧的人。
“你……”感受着手心干燥热意,一秒过后,寒江雪反手主动与之相扣,定定抬眸看他,“如此也好。”
这下轮到墨清池愣住了,手心的温度带着初雪的微凉,对面的寒江雪眼中袒露的竟是温情的笑意。
紧扣的手松了力道,他的指尖无意识蜷起,却被那一抹微凉紧紧贴合,眼中表面的平静炸裂开来,墨清池竟是有将手缩回的冲动。
终究,他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硬的瘫在桌上,延伸的部分被那人强硬的交握于掌心。
“寒江雪……我的话可做不了假。”心间的震颤传至全身,热血沸腾,他死死遏制不能显露人前的癫狂。
寒江雪,你要是再不放开……那你此生便再不能放开了。
你可要想好……
问话不过是间隔了一息,墨清池却恍如隔世,掌心的凉意不曾松动,灌入耳中的柔风在此时极为刺耳。
终于,寂静的殿内又响起了那道清冷声线。
“我亦然。”
全身紧绷的弦在此刻通通崩断,不曾施力的臂膀在顷刻间勃起,如同一只捕获猎物的蛇,他的‘牙口’将那只疏于防守的猎物死死咬合。
“好……我成全你。”带着哑意的声音低缓又郑重,好似越过数万年间隔后的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