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行吧。”费德里科微不可察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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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歌吗?
阿尔图罗问自己。
耳边不停翩飞着除她外无人可听的乐曲。
她感到扑面而来的沧桑与遗痛。
这不是歌曲,这是一个人的所有人生。
他业已度过千年生命,现在,这份无人可知的历史正在徐徐向她展露他的所有。
“啊!”她抱着头,痛苦地撞着墙。
血液带来的痛苦驱散不了从灵魂深处不断涌出的魔音,也驱散不了不断涌出的悲伤。
湛月一个人走来不容易。
他一开始只是个小婴儿罢了,参透时间术法不过十岁,接后的时光他可都在不同时间线上穿梭。
霍尔海雅只有451年的族群记忆,便被这份沉重压得够呛,而湛月的记忆长度。
是451的近十倍。
期间发生了什么大多湛月都记不清了,常人这个记忆长度,不死也得疯,但,他的灵魂是被泰拉这个小贱人固定了的。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清楚地记起任何在他身上发生的事。
不论痛苦还是欢喜。
但他不想回想。他每两百年就会自我封存一些记忆,只挑重要的留下,下次封存还早,这才封存了没过三十年。
湛月自己都忍受不了这么多漫长的记忆,别说阿尔图罗了,好在湛月没有弄疯阿尔图罗的意思。
“砰!”在阿尔图罗最后一次疯狂的撞击后,她彻底昏了过去。
魔音也停了下来。
湛月设置的是一旦触发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就停下。
他听费德里科说了,这女人看上去漂漂亮亮人畜无害,实际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罪犯。
这些年费德里科可没少跟她交手。
湛月耸耸肩,他不是萨科塔,教宗和“律法”都管不到他,但他跟阿尔图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能出手教训一下都还是看着好哥们儿费德里科的份上。
(送葬人:谁跟你好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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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再次清醒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包扎好了脑袋,正躺在一张有些霉烂的木板上。
“醒了?”湛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阿尔图罗睁着死鱼眼,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盯着湛月。
“嘿,弄傻了?”湛月RUA得更起劲了。
“啪。”阿尔图罗打开湛月肆无忌惮揉她脑袋的手。
“你……”
她欲言又止。
“我?记得保密哦。”
“……好。”阿尔图罗此时对湛月的看法很复杂,一方面,是他把自己整得欲仙欲死,差点直接躺板板了,一方面,她又以湛月的视角至少度过了1000年(粗略版),这让她又对湛月生出难以自制的好感。
即使只是粗略版,回忆有如梦般朦胧,她也受益匪浅了。
据她自己估计,她的术法水平至少上涨了20%。要知道她原本就是拉特兰数一数二的术士啊。
“逃犯小姐,我不在乎你到底为什么热衷于引导别人内心的恶,也不在乎你到底直接或间接害死了多少人,我看过你的灵魂,你值得我信赖。”
“所以?”
“你成为我的人,我帮你。”
“哦呀,圣徒大人要对我这个小女子下手了吗?”阿尔图罗顶着虚弱的身子,捂嘴轻笑。
“。。。。。。。。”
“?”
湛月尴尬地红了下脸,扔下一袋苹果,便埋头走了出去。
“这么纯情?”阿尔图罗疑惑。
虽然她也没有谈过恋爱,但开个玩笑应该不至于吧?
等下,他不会真有这方面意思吧,他是不是喜欢我?
阿尔图罗的第一种猜测是对的,纵观湛月过去4500年的岁月,他还真没谈过恋爱。
大概湛月是有对这方面的恐惧的,上辈子看互联网看出来的PTSD已经深入了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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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圆满成功,唯一受伤的只有阿尔图罗。
帮着卡门和艾丽妮清空了方圆百里的所有海嗣,给审判庭留下一片新生之地,湛月便带着拉特兰的部队和萨科塔走了。
审判庭被海嗣打得够呛,伊比利亚都灭国了,但好在核心技术都还在,甚至最终武器都还没用过,所以大抵还是能延续下去……的吧?
湛月走后一周。
卡门和剩下的几位圣徒望向从海面升起的庞然大物。
白发的女性圣洁地站在这真正能被称为巨物的海嗣头上。
“嘶——!”巨物仰天嘶鸣。
女性不语,只是挥舞手中的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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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特兰圣城。
小安这几天都黏乎着湛月不放,大概是想分别前多跟湛月待一会儿。
小乐倒还是没心没肺一如既往。
小安甚至请了假,一连就请了一个月。
“所以,为什么要请一个月假?”湛月一脸严肃。
“嗯……”小安紧张地握着湛月的手,“想……多陪陪大兄……”
“哼,你学习好得很吗?就为这个敢不去上课!”湛月不自觉语气软了下来。
小安奇怪地看了湛月一眼,她成绩好不好湛月不是清楚得很吗?
湛月咳了两下,好像确实好得很。
“反正——不能一个月。你请两周吧。”湛月勉强同意了。
小安不满足,她瞪着她那粉色的双眸,可怜巴巴地看着湛月。
“大兄——你都要走了!就一个月嘛。”
可恶,这也太犯规了!
鬼使神差地,湛月rua了rua小安脑袋,答应了下来。
正当湛月懊悔之际,门铃响了。
“谁?”湛月习惯性的喊了一句,起身去开门。
“莫斯提马!”门外传来一个充满少女元气的声音。
湛月开了门。
“小莫同学,你来找小安吗?”湛月和善一笑。
“是的,听说蕾缪安她把腿摔到了……”莫斯提马左右摇摆,向湛月身后看去。
蕾缪安身体僵住了。
她修长光滑洁白的双腿正随意搭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