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奶奶也开了口，“老弟啊，咱帮的也不是你说的这种人，良言难劝要死的鬼，这我们还是知道的！关键是，这种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好的哇？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人蒙骗，辛辛苦苦白干一年啊！”

都付出了同样的努力，收获时却有那么大落差，这搁谁谁受得了。

种子的优劣直接决定农民的收成，收成不好，农民吃饱肚子不说还挣不到钱，生产积极性也会被严重打击，到时候大家都不愿意种地了，那国家那么多人，都吃什么喝什么。

粮食安全是国之根本，光依赖进口能行？外国一掐脖子那不就完蛋了！

再说了，只有农民手里有钱，大家才能赚到钱，也不至于出现之前陆向昌想在村上办家电回收厂都没戏的现象。

大爷重新坐了下来，他显然没听进去，“我看你们也是难缠的鬼，都跟你们说了管不了，你们非要去管，你们管去吧！别牵扯到我就成！”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其他几个摊主也听到了，纷纷帮腔：

“是啊，可别牵连到我们，我们还要养家糊口的！”

“我看我们还是离远点，别得罪了那一帮人到时候连摆摊都摆不下去。”

安怡静回呛道：“他们卖劣质种子，受损的也是你们的生意和声誉，等明年大家都不来你们这里买种子了，看你们还怎么养家糊口！”

其实也能理解这些摊主趋利避害的行为，他们作壁上观，只是因为暂时还没触碰到自己的利益，安怡静便帮他们把问题和利益合在一起剖开给他们看。

陆向武一听也懂了，他抱起手臂，“怪不得我们来买种子的时候镇上人都建议我们去别处买……说你们的种子……哎算了！不说了！”

“哎小伙子你可说清楚！我们这种子怎么了？卖劣质种子的是那家，跟我们有啥关系！”

“就是啊！你说话可要凭良心，不要污蔑好人！”

“停停停！”眼见着摊主们都炸开了锅，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摊主敲了锣，“大家听我说一句啊，我觉得人家说得没毛病，咱这市场来买种子的人是一年比一年少，年年都等人家把烂种子卖完了我们才有生意做，这生意做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紧接着他又敲了一声锣，高声道：“今天这个头我罗某人一定要出！”

“锵锵——”

“前面买种子的！都别买了！他家卖的都是劣质种子！种不出来多少粮食！”

一瞬间他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卖烂种子的摊贩斜着三角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又露出故作豪气的笑容来，“别听年轻后生瞎说！他懂什么！就是看我们这生意好他嫉妒！”

“来来来，大家继续挑，这是天麻种子！天麻知道不，包治百病的神药！一亩地啊就能卖上万元！”

若说买种子的人刚还犹豫着他家的种子不好，现在一听到一亩地就能卖出上万元，当下就把刚才听到的话抛到了脑后，哄抢着‘天麻种子’。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唉！”大爷叹了一声，抢过姓罗的那位年轻人的锣。

小福宝扯了扯安怡静的衣领，“麻麻爷爷不是坏人！”

“当然不是啦！他要是坏人，就不会告诉我们那家卖的是坏种子啦。”

大爷敲响了锣，扯着嗓子大喊，挣得原本佝偻的背都快挺直了，“他卖的不是天麻种子，是地雷花！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就是卖烂种子的黑心奸商！”

“我说老驼背，饭可以乱吃，这话不能乱说啊！”三角眼摊贩抽出了案板下面的大刀，咣地拍在了摊面儿上，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陆向武见状挡在大爷跟前，大爷却拉开了他。

“我没有乱说，那不是天麻种子就不是天麻种子，我家三代都是制种的，什么种子我都认得，好坏我也分得！你家种子个小，分量轻，种子芯不是风干了就是发霉，你把这样的种子拿到市面上来卖，其心可诛！”

围在周围买种子的一个中年人拍了拍脑门，“是啊！俺出门之前俺娘还告诉过我不能种子不能挑干瘪的，俺现在才想起来！”

“你这种子我们不要了，退钱退钱！”

“便宜没好货！种子买不好一年都白干了！”

“是啊，看来还是不能贪便宜！退货，你这种子我们不买了！”

“走了走了，去别家看看！”

买种子的人很快从三角眼摊贩跟前散开来，只剩下一小部分人还站在那。

他们中间有不信大爷讲的话的，“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对啊，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想多赚钱！蒙我们呢！”

大爷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种人，总觉得全世界自己最聪明，别人都是骗他们的，贪着点小便宜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正当大爷甩手转身懒得搭理他们的时候，小福宝出了声，“爷爷加油！你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