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格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哪怕被青古这样盯着心里发慌，达格斯也说出了自己心里认为最好的答案。

“因为无论他们怎么看待虫群，都并不妨碍虫群的吞噬与进化。”

“不！达格斯！你是知道的！在星灵和人类眼里，虫群，尤其是我掌控的虫群，不过是……一群野兽罢了！”

“主宰，我认为虫群并不是野兽。”

因为这并不是主宰的看法而是星灵和人类的看法，所以达格斯倒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没有野兽拥有虫群的主巢心智这种强大的星际通讯能力，也没有虫群这种强大的基因编辑能力，更没有虫群那种强大的集群意识！”

“不不不！达格斯，你错了！技术，在某些时候，并不是划分文明生物和野兽的标准。”

青古周身的灵能波动逐渐平息，说出了一句令达格斯摸不着头脑的话。

“主宰，达格斯实在不知道，文明生物和普通生物的区别，到底在哪。”

达格斯真的蒙圈了，虽然他是虫群中最年长的脑虫，知识储备也远超其他脑虫，但那仅限于技术方面和战略战术指挥方面，如果说到哲学，虫群里还真没有任何一个个体可以说上两句，因为哲学的诞生，是出自对于文化、道德、思想方面的思考，而虫群在诞生之初，基因内便有着至高的准则——吞噬、进化、生存！

因此虫群的目标在诞生之初便确定了下来，之后一直都在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前行，从未停歇，虫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目标，而哲学这种与虫群进化准则无关的东西，在虫群进化的漫长岁月中自然不会有个体去研究。

“达格斯，我不指望你能明白这些，因为，虫群本身，就是一个意志，一个群体，而非一个文明，而虫群与文明的差距，就在于——伦理。”

青古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然后达格斯一脸震惊。

“伦理？您是说那些人类脑子中的那个奇怪的词汇？”

“对，就是伦理。”

青古点点头。

“在漫长的进化之路中，面对同伴死亡，我们会很自然的将同伴的尸体化作资源或者自己的能量，但人类和星灵却不会，他们会花费大量的资源将尸体运到一个地方安葬，希望让他们能有个所谓的‘体面’，这就是因为所谓的‘伦理’。”

“我实在无法理解。”

达格斯继续晃了晃大大的脑袋。

“在我看来，为了虫群的进化，只有把每个个体发挥出其最大的价值，才是对那个个体最高的敬意，将逝去的同伴化作资源，是让他们以别的方式回归虫群，为虫群的进化之路作出贡献。”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被那些所谓的‘文明生物’称作野兽，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一群嗜血、冷酷的野兽，只有他们那些懂得所谓‘廉耻’‘友谊’‘亲情’‘伦理’‘团结’的生物才能称之为文明。”

青古笑道。

“可是主宰，我并不认为人类那种自诩拥有高度文明的生物拥有这种特征。”

达格斯更加不可置信了。

“我曾亲眼看见一个人类为了向另一个人类复仇，而放开了一颗行星的防御系统，让虫群登陆了那颗行星。”

“呵，对，这就是生物的劣根性，而且……”

青古突然走到达格斯面前。

“达格斯，你知道，何为‘道义’吗？”

“道义？”

达格斯努力地消化着这个对他来说十分新奇的名词。

“‘道义’，就是那些所谓文明生物为自己套上的一层光环，也就是所谓的‘师出有名’。”

青古仍然盯着达格斯。

“我给你举个例子，有两个人类势力要发生战争，他们首先要在自己的疆域内大肆宣传敌对势力的恶行，然后寻找或者编造一个向敌对势力发起战争的理由，最后才会与之交战。”

“这也太麻烦了吧……”

达格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打内战不就是为了找出一个能够更好带领族群的领袖吗？为什么要搞得那么麻烦？

虫群不是没打过内战，可对于那些脑虫而言，打内战只是为了找出一个更好的领袖带领虫群进化，而不是真正的打生打死，而且以虫群的意识形态，根本不会更不需要做什么战争动员。

至于对外战争？都对外了还讲什么礼仪！直接冲过去抢光他们的资源和基因就是！

“对，达格斯，这就是虫群与文明的分别——‘道义’。”

“主宰，您是说，虫群，需要学会‘道义’？”

达格斯疑惑地看向青古。

“不！”

青古摇了摇头。

“虫群从来都不是一个文明，而是——天灾！”

说到此处，青古周身再次掀起了强大的灵能波动。

“虫群的进化之路，洒满了鲜血，虫群不需要道义，虫群需要的，只是进化！”

“这就是……”

青古抬头看向星空。

“虫群的进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