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想要拂去眼泪,可望着满手鲜血,顿在半空中,又握拳收了回去。
真可惜,今日是第一次听她说喜欢我,也是最后一次,真想再多些时间,能够多看看她。
他抬起头望着明亮星辰,想起那时她说的愿望,苍白的唇苦涩扬起。
她哑着嗓子哭泣着,“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是你的死劫,若今日不约你出来,就不会......”
风垣眼眶中涌出泪水,眼泪将视线模糊,但他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这不怪你,恰恰相反,遇见你是我的新生,而我的死劫是我自己。”
“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你受伤,那日祀灯节,我许的愿是:祝你愿望成真。”
他极力压下不适,呼吸急促看向她那双眼,咬紧牙关说出最后一句话。
“小白菜,我现在要去帮你实现愿望了,替你摘天上的星星,可好?”
玄荷咧着嘴,想要回应他一个笑容,可却比哭还难看,她紧紧握住他双手。
“我不要星星了,求求你别走。”
一颗萤火从她眼前飘过,她猛然朝那处看去,怀中之人身体开始变轻,渐渐消散成蓝色萤火。
一颗,两颗,越来越多,她怎么也抓不住,全都从指缝中悄悄都溜走了。
“别走,求求你......”
望着彻底消散在怀中之人,她无力地垂下双手,仰天放声大哭,声音响彻云间,打破寂夜的宁静。
她呆愣在原地,整个人沉重得像千斤顶,看着沾满双手的鲜血,脑中回忆起风垣的模样。
顾不得浑身伤痛,不顾一切拖着身子向后一步步离开,没走两步便疼得摔下去。
又用力扶起身子,继续走继续摔,仿佛一个被遗弃且四肢错位的布偶娃娃,没有任何表情。
随即又疯狂抽笑起来,声音中充满悲凉,她一定是做了个很真实的恶梦,等梦醒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她现在要回去睡觉,风垣还在学堂等着她呢。
“宿主......”
不知走了多久,摔倒了多少次,白色衣裙没有一处完好,仿佛她就穿着这一身血裙一般。
周围已经开始灰蒙蒙发亮,她抬起头,望着云层渐渐散去,阳光显露微光,照在她惨白无比的脸上。
照在她干涸的嘴唇上,那模样比惨死的恶鬼还可怖,光亮刺得她当即昏死过去。
***
“神君,你走慢些,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碧水顿下身子,“我怎么可能看错,去问一问百缘不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步履匆忙,随即身边侍女大叫一声,碧水转过头,朝她看的地方瞧去。
两人缓缓靠近,她蹲下身将地上之人翻过,原以为是穿了一身红裙。
靠近才闻见极重的血腥味,白色衣裙已没了原样,见她面容憔悴,苍白得毫无血色。
“神君,是那日与你喝酒的小仙友。”
“搭把手,先把她带回去。”两人搀扶着玄荷,将她带回万泽殿中。
侍女将血衣换下,擦拭她着脸上的血迹,望一眼碧水,“神君,她伤实在太重了。”
她挥手示意,侍女起身站在一旁,伸出手掌向她输送灵力,淡淡紫光没入她体内。
到底是得罪了谁,被伤得如此重,步步皆是杀招,完全不给生的余地,如今也只能吊着她半口气。
“你去将无若找来,既是他学堂弟子,他必然要救。”
碧水握酒之手一顿,门被人重重推开,这么多年了,还是如此没礼貌。
无若一脸焦急,身后还跟着一女子,“我那弟子呢?”
她摇摇头无奈叹气,朝床榻边一指,无若与女子快步前去查看,他伸手感受灵气,眉心一沉。
这丫头,竟伤得如此重,幸好有碧水为她吊着最后一口气,是谁要对她下死手,这般折磨她。
站在一旁的韶青双眼焦灼。
“风垣没有同她在一起吗?她重伤如此,风垣呢,难道......不可能。”
她身体向后一软,扶住一旁书柜,踉跄着后退几步,眼泪颗颗从眼角滴落。
昨夜,父王感知不到阿垣的灵力,特地为他铸的命灯也突然熄灭,父王心急如焚,让她上天探查。
什么都没寻得,有人告知她风垣与玄荷在一处,可玄荷身负重伤,那是不是说明......
韶青站起身,就朝门外跑去,没跑几步就被无若打晕,重重昏倒在地。
碧水诧异走上前,靠在柜子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模样,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