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适应了。你变了,变得有些可怕,刻薄寡恩,还具有攻击性。而且你那个凝结着才华和思想的诗文,终于可以流传于世。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去痛苦。那些文字昭告着你生前的忍受和苦难,还公然挑衅被奉为人性的伦常。
“他脑袋里,有一堆荒唐可笑的念头。行为比较放纵狂野,而且还有点过度神经质的敏感。”
“是的。他喜欢看暴力淫秽书籍,其中有一本居然是《少女之心》。这让班里所有女同学都感到心神不宁。”
“一个坏分子,但很有才。你可能会很快喜欢上他,可你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或者你都不能对他有更深的了解。”
“当时我说过,要亲他一下。好让他记住我,但他没有答应。我笑话他傻,有便宜不占。他急了,反而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看他是有些变态,可能需要那种奇怪的亲密关系。”
“你说的太对了!一个完全的病态反应。总是莫名其妙的紧张,尤其跟异性亲近的时候,甚至会出现间歇性癫痫。”
“居然有这样的事?难怪他总是盯着蓝天发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吗?他离开学校之后,他的日记被公开了。”
“也许是个求之不得的素材。他现在可能正怀着感激之情,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进行思考和写作。”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他真得亲过你吗?”
……
“看来,你不是第一个吃到甜点的人。”金蝉冲着冬梅嘟着嘴,做着接吻前那种傻乎乎的动作。
几个妇女闲扯,那有个什么正经的话。不过,冬梅还是略显得窘迫地咧咧嘴,但没吭声。她有些不相信这个好同学秀波,能做出这样的事,但那个男人可不保准。
“从前我爱过他,他有时也爱过我。爱过了,便有了素材,可以创作因我而来的情诗。”
“先追逐的总是享受。班里谁都知道他喜欢冬梅,冬梅也喜欢他。他们注定要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你的一生最大错误,就是低估了你自己。”
“鸡肋,就是鸡的肋骨!我恐怕没有地方再放这件东西了。也许苍天愿意收下它,靠它来记住我。”
“哈哈!他是唯一想知道,你会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时过境迁,你会发现他改变了许多,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人了。”
……
她们都知道我们相亲相爱的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冬梅甚至回想起菊花厅里的每个人对自己的种种好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其实偷听并不是一件愉快的行为。冬梅感觉手脸麻痛,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身体的热量也在流失。她的牙不由自主地上下磕碰着。
入境经行万象中,归山看取往来风
事情虚心有还有,回身了然空不空
风头一叶,再不招摇,脱离了名利场。像是要实现一个约,顾影流苏,惬意地煽动着那个不是翅膀的翅膀。
树上金一片,树下一片金。它就那样!哪样?背负晨光,离离颜色,还带着微霜,款款深情地偏向一地金黄。
“他的文笔不错,你我都写不出来他那么好的文章。他把我们也写进了他的书,甚至给我安排了一个伟大的人生。坚韧、血性、壮怀激烈。 还伴随着音乐,花朵和诗篇。我很感激他,不是他文采,而是他的记录。没有多余的人知道我在人世间存在过,后来的人更不可能说出我的名字。”
“未来人是多余人?有些故事的缺失,也只能停留在他小说的想象中。那些无比绚丽的后来者,根本不能认知那个时代,也无法预计到我们坎坷崎岖的一生。”
“他也只能说个大概,不会很详细。我认为,他没有想到,更看不到远在世界另一端,有一个一无所知的世界。”
“这话太过抽象,就好像一群鸽子飞来,一群鸽子飞去。”
“我们当时风华正茂,正是人生最生机勃勃之际。再老成的理想,再繁重的学习,也无法将少年活泼天性湮没。更何况在那个变革的年代,我们早已抑制不住要做点冲动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呵呵!可笑的是他只会在这时候犯错误,把一切搞得一团糟。”
“你说的对!他一定是预存了很多奇怪想法,可每每在关键的时候,起不到作用。最终让他是惶惶然落荒而去。”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是。前后想想总不免有些诡异,感到有问题,但不知问题之所在。”
“人生百态无穷多,奈何言不由衷。我们一路走来,何尝不是一场花开花落的旅途。”
……
侧耳冷风,看枝头从容。
光影相惜一何苦,奉心荣枯感念间。
一纸江湖,一个名字,一身黄金甲胄。
演绎着一段生命中的不凡。
月影西窗,抵心一刻。让那些在光阴故事里的想与不能,悉数被缄默所收纳。轻轻地一落,刹那云烟,拨动了无声的心弦。
看来同学们都很在意这个存在,让那个烦恼、糟糕,复杂的情绪在谈笑中分散,犹如从没有过一般。听到这些,他会伤心吗?别无他法,那些书中人物形象已然分崩离析。或许他可以再次改个名字,然后找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城市里重新生活。
“每个人都有能力实现梦想,至少可以努力去尝试。”
“我们生活在信息世界中,构想或猜测下的一个重要的事情,可以通过互联网就能知道。”
“明白,你是说没有人介意我们是如何称呼自己,讲的是什么语言。有些话不要去听,要走科学的路,要选择更加直接的路。”
“科学没有人文,就是一种孤傲;人文没有了科学,就是另类的滥情。可是想想,其实也不能尽然。”
“是的!这是宇宙间最为复杂却很简单的结构,能让我们思考交流,当然还有相爱。”
……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对初始不慎感觉后悔,还是仅仅这一次没有了兴趣?重新来过,亦或到此为止,都不在我。那么以后还要满足他吗?很费思量。召唤一次不来,再次召唤他还不来,冬梅心里马上就没底了。不知道下面自己该怎么办。
她很自尊、自爱,生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她曾问过自己,他是不是也会看不上自己?总是在找各种缘由,来解释他宽慰自己,才能让爱持续。谁都能看出来,她想获得了一个恒长。
别夜寥寥又去留,本来无证也无修
掬水三千云影远,个中如如枝上头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只鸟飞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那棵假的不能再假的槐树枝头。曾经的回忆,是难以梳理。你想,我们有那么多离愁别恨,寂寞伤怀。谁又能说得明白?莫说太多的期待与执念,生活中有太多的阴错阳差和难以言说的深深无奈。
金蝉察觉到冬梅的变化,也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的寒凉。她笑盈盈地拉起冬梅,大大咧咧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敲着眼前的那扇门。不待里面的应答,便走进了包间。冬梅虽然心中老大的不快,却也不好挣脱,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
包间里的人都站起身来,并热情地招呼着她们。冬梅也强做笑脸与几位同窗致意,却禁不住两眼涌满了泪花,哽咽着难以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