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一辆豪华的红丝楠木马车,稳稳停下。
马车后面跟着二十多个脚夫,他们各个都挑着担子。
再往后面看,是看不到尾的板车。
板车上捆绑着用红布盖起来的箱子,有大有小。
马车前的那道闪闪发亮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揭开。
探头出来的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一身穿着米白色锦衣。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厚厚的嘴唇。
脸肉嘟嘟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郎君,我们到了!”
少年露出欣喜的眼神,扫过眼前的门头。
这座巨大的院落,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层层叠叠,体现出了与天地相融的磅礴气势。
远远看去,这府邸的围墙都是由青石建造,高大且坚固。
尤其是中间突出来的一块屋顶,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在阳光下还闪着七彩。
透明的屋顶,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莫不是,传说中的琉璃顶?
原先他还以为这家人不过是山野粗人,为他公子喊冤,放着好好的京城贵女不娶!
偏要离开京都到山沟里来见乡野村妇!
没想到,光是看山庄这般雄伟,倒显得自己没见识了!
一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建筑,嘴里还念叨着,“公子,没想到这山上还有这么一出漂亮的院子!”
感叹的同时,他利索地跳下马。
指挥后面的下人过来,将凳子放在马车旁。
帘子再次被人掀开。
从马车里面走出一人。
湛蓝色的长衫如丝绸般织就,随风飘动,仿佛携带着山涧清爽的凉意。
精致的银线勾勒出祥云图案,于低调中透露出不凡的身份和品味。
头戴一顶素雅的白色莲花玉冠,发丝被整齐地束在脑后,右侧前额有一丝碎发垂落致肩长,又为他添了些温文尔雅的气质。
眉宇间好似有淡然的漠感,一双里充满了睿智的坚定眸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一步步沉稳的走下马车。
嘴角一笑,还有股温和,平易近人的滋味。
他从腰后扯出一把沉香檀木做的竹扇,轻巧的被打开,放于胸前,扇面上写着上善若水。
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度翩翩,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温润公子,令人一眼就难以忘怀。
“小鱼,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还记得离家前老夫人怎么嘱咐你的吗?别又得意忘形了,快去叩门吧!”
蓝衣长衫的男子见小鱼一时兴起,又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连忙制止。
不过他并没有大声责骂,而是语调轻缓的规劝道。
可见他谈吐,是与生俱来的高贵知雅。
少年小鱼嘟了嘟嘴,“知道了。公子!”
小鱼脑海里想去自己不听话就会被管家拿着扫帚打的画面,这才不情不愿的迈开步子。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环上刻着龙凤图腾,在太阳照耀下显得金灿灿的。
两侧有两座一丈多高的石狮子,巍然屹立,是威严不可侵犯,就像在守护着这片山脉是神圣不可触碰般的存在。
“叩叩!”
小鱼敲开大门,一位穿着管家衣服的老人走出来。
管家身边还跟着个高挑身段的年轻人,他手持黑色长剑,一双宛如鹰捕食一般的锐眼,不太和善地打量着面前这一行人。
“请问这里是连府吗?我家公子是顾家郎君,受姜婆邀约,前来拜访。”
小鱼收敛起玩闹的性子,十分恭敬的作揖问道。
可他行了半天礼却也没有得到对方回应,满脸疑问的,朝自家公子瞥去。
蓝衣男子脸上倒是没有露出被刁难的表情,他有条不紊的走到两人面前。
“京城顾家顾畔之,见过二位。请问连家家主连无锡可在?这是在下拟的拜帖,望两位收下。”
顾畔之双手奉上,管家本想伸手,却被身边的年轻人夺过。
“原来是顾家的?我叫阿福,专门负责管辖山庄内外出入的人员。”
抢过来的拜帖别阿福打开,一脸满不在乎的看完就扔。
“唉!”
小鱼气鼓鼓地朝阿福扔掉的拜帖方向跑去。
顾畔之眼中划过一丝探究的玩味,很快收住表情,看向阿福无奈一笑。
“不知道阿福护卫对在下有什么不满?家中长辈在为在下介绍对象家世时,反复叮嘱晚辈,连家不同于以往的世家,乃是皇族名门之后。没想到,这样的府邸…”
阿福直接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步满脸傲慢的盯着他看。
“你不用带上连家,我是我!我不喜欢你,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二小姐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虽然爱慕,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逾越。
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想与二小姐并喜结缘的!
自然对这个顾畔之有敌意,一句好话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眼里心里都只剩下挑刺的恨意。
“粉面含羞的小白脸,能配上我家二小姐吗?!”
小鱼捡回拜帖,快速的挤到两人之间,才到阿福半高的他,一点也不怯场。
鼓起腮帮子,推开阿福,幽怨地地盯着他。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啊!我家公子哪里像小白脸了?倒是你,身为护从不过也是下人,趾高气扬的,还一脸凶样绝非善类!”
顾畔之连忙上前拉住小鱼,低眉训斥,“谁这样教你骂人的,你是不想回家了吗?”
此刻,身后传来一句温雅的询问。
“阿福,白叔。这是怎么了?我在院子里就听到这里有争吵声。”
无霜儿被巧巧搀扶着走到门口。
山涧的凉风吹来,引得无霜儿一阵轻咳。
吓得阿福和白叔连忙关上大门。
顾畔之战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眼前这位羸弱的妇人。
淡青色的长袍拖地,外面再用一套银灰色的纱衣拼接而成,上面是不规则的烫纹。
一根乌木将头发全部簪起,额前碎发被风吹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些疲惫和倦意。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她脸上还有些褶皱,看上去年纪不小了。
“夫人!您怎么好随意出院子!?要是被盟主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阿福和白叔紧张兮兮的簇拥着无霜儿。
“夫人?”
顾畔之的表情略显紧张,眼中光芒如昼,心中激起的滔天巨浪。
嘴里还在嘟囔着听不见的字眼,只是一瞬眼眶就红了。
刚踏出一步,想去看个仔细,就被门彻底关在外面。
他的手握得太紧,竹扇都快被拧得变形了。
小鱼紧盯着那把快要被捏坏的扇子,侧头看向公子。
他觉得是公子生气了!
毕竟第一次上门拜访,竟然被女方家直接关在大门外!
这搁谁身上都得跳脚吧!
“我刚刚晃了一眼,外面这么多车马,是怎么回事啊?是无锡回来了吗?”
面对无霜儿期待的神情,阿福和白叔互看了一眼,由白叔解释。
“夫人,老爷没回来呢!外面那些人是来拜访老爷的。”
“拜访?这么大阵仗?!也没听无锡说过这几日有客上门啊!”
无霜儿疑惑的瞧过去,见到阿福惺惺地低下头不看她,她便知道了事有蹊跷。
她蹙眉上前,恐要出去的架势。
阿福哪里还憋得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她面前。
“夫人,是属下的错。来人是顾家郎君顾畔之!”
“顾家?!”
无霜儿神情凝重,身体都不禁向前倾了几度,带着焦急地心态问:“你说被你们关在外面的是顾畔之!?从京城来的顾家郎君?”
“夫人莫急,当心气坏身子!”
白叔惶恐得给巧巧使眼色,巧巧刚伸出手扶住她的胳膊。
无霜儿便急急地推开巧巧的手,推开门去。
“顾家是我亲自与阿兄一起为爱儿选得良婿!你们这是…简直胡闹!还不快快迎接贵客!”
大门又从里面被推开。
顾畔之静等在门后,见到门打开,才缓缓抬头看去。
无霜儿将双手摆在腰前,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知性的魅力。
她缓缓走到门口,高冷地抬眸,余光扫过周遭环境。
手指轻轻抬起,“白叔,带他们去侧门吧!”
受到命令的白叔,露出尴尬的微笑,战战兢兢走进马车队伍前挥手示意,“来,各位跟着我往后头走!”
无霜儿嘱咐完,才侧身往顾畔之这边看。
顾畔之也不再愣着,恭敬的作揖道:“想必这位就是连夫人了吧!晚辈顾畔之,受姜婆之邀,前来拜会。没有提前让人来报,多有叨扰,还望夫人您见谅!”
一道清脆的公子音传入耳朵。
穿戴得体,衣着干净,品味高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无霜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满是赞许的目光。
顾畔之将拜帖双手奉上。
无霜儿接过时,看到了帖子上的泥灰,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她微偏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阿福。
心里惴惴不安,很担心这桩婚事告吹。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顾畔之手指不断摩着扇骨,为了不让自己紧张,他连忙接上话茬子。
“谢夫人挂怀,晚辈这一路来的都很平稳。”
她看到了他如此懂礼数,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个顾家郎君,长得确实与画像上无任何差别。
身高八尺有余,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而且最重要的是谈吐举止皆为上品,配得上爱儿!
“第一次见面,就闹出这般模样,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不要怠慢了你就好!”
“怎么会呢?夫人多虑了!”
几句客套的话说完,无霜儿便亲自迎顾畔之进了院子。
穿过院子,便看到一大片花圃。
无霜儿眉眼带笑,领着他走了还长一段路。
表面上笑呵呵的,实则内心在不断想着应对的方法。
“顾郎君,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是我手底下的人冒犯了!”
“哪里哪里!您快别这样说。”
“其实阿福这孩子心眼不坏,只是特别护主。尤其是他从小和小女一起长大,更是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无霜儿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就是试试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要是心眼太小的人,就算是皮囊再出众也是不能要的。
“原来如此。所以阿福护卫是太紧张二小姐所致,那倒是晚辈的不是了!竟没在第一眼被阿福护卫看上。”
他,不介意?
无霜儿眉眼微颤,对于这个答案,她倒是没想到。
他要是真这样想,倒算是个清明的人。
好吧,这一关算他通过了。
无霜儿等人停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微笑示意。
巧巧及两个下人将一道竹门打开,规矩地做出请进的手势。
顾畔之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无霜儿。
她也走近一步,指着偏辟的院落解释:“顾郎君你大老远来,本该直接和你一同商议婚期细节。可是我夫君这两日恐怕回不来,毕竟婚姻之事还需要主家来安排的。”
“又考虑到顾郎君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就先歇息在这间客房了吧!这里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很僻静,很少有人来打扰的。”
小鱼打量着院子里的摆设,心里更加难受了。
吃闭门羹还不够,还要把他们关到小黑屋去?!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是,对!您说的言之有理,说到底还是晚辈来的时间太不巧了。没事,晚辈就在此处等连老爷回来再商议婚期细节便是。”
小鱼见公子竟然就这样妥协下来,更是心塞。
干脆歪头,把脸侧过去。
“那便尽早休息吧!晚点我让巧巧把吃食给你们送来。”
“有劳了!”
顾畔之拱手作揖,十分谦卑。
院内。
两旁绿树红花簇拥着凉亭,宽宽长长地正方形鱼缸,交叉呼应。
推开门,是一阵茉莉清香扑鼻而来。
迎着窗外的阳光,窗台和书案都被放上了花枝。
房屋不大,却内有里屋。
中间摆放着一张考究的红木圆桌,一套青花瓷茶具,两把配套的凳子。
屋中四角皆有精巧的摆件装饰。
左边靠墙是排到顶的书架,一张黑檀木的案桌,桌上文房四宝样样齐全,后面挂着一副王羲之的书法。
右手边是一排花卉绽放的屏风,后面有一榻,榻上有棋盘。
榻后则是一张主床,床上有褥,皆用蚕丝绸铺成,雕花玉枕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小鱼脱离了顾畔之的束缚,跑到榻上玩弄起棋盘。
“这地方我姑且能睡!可是公子你…”
小鱼再回头去看顾畔之,他已经坐到书案便拿起了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他见公子竟然并无生气,还悠闲的读起书来。
更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公子!刚刚你为什么还要好声好气的忍下来啊?!他们就算是皇族名门又如何?哪有这般欺负人的?”
“你还小,自是不懂这些礼节制度。那连夫人和二小姐皆为女眷,我们身为男子,在家主不在的情况下入住已有不妥。我们虽然受邀约而来,正大光明!可基本的礼数不可忘却!”
小鱼似懂非懂的挠挠头。
顾畔之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这地方住不久的。不过,你可不能瞎跑啊!乖乖待在我身边,绝不能冲撞了什么人。知道吗?”
小鱼嘟着嘴,将随身行李搁在一旁,整理起属于他的地盘。
主院。
无霜儿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巧巧从外面跑进来,都来不及说情况,急匆匆地附在她耳边。
“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夫人。奴婢听得真切!”
“若是真这样的话,这顾畔之确实是表里如一的君子啦?”
“夫人,未来的姑爷真的很配二小姐呢!”
“好啊!你去告诉阿福,让他赶紧跟无锡说。早点回来!”
“是,夫人!”
无霜儿开心的都合不拢嘴了,她满眼欣喜,眼里竟然还有泪花。
一想到不久后,爱儿就可以与良人喜结良缘,心里头啊,就难掩激动。
她的爱儿啊!
终于可以摆脱之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江城,后山。
见不得光的阴暗深处。
浑身是血的他沉闷地坐在刑场上的大石头上,他眼眸里的戾气在一点点消散。
心中对某人的牵挂,已然到达顶峰。
周遭的嘈杂,嘶吼呐喊声,都不足以将他的思绪唤回。
他犹豫了,再次被命运推向分叉路口。
还是无法忘却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吗?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释然,每每想到,都有一种无形的愧疚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此刻他的心就像沙漏中的沙粒一般,无论怎么跳,都无法挣脱命运的安排。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他都要在仇恨和感情二者之间做出选择。
三年前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复仇,可结果呢?
仇没报成,还中了异族的圈套,导致彻底失去了心爱的人。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对她的遗憾,是他永远的隐痛。
可,他身为高位者,不能丢下所有人一走了之。
这是背弃承诺,懦弱的表现!
他不能容忍自己犯错,他不能再让无数教徒黑衣失望了!
眼里堆满了执着和偏执,抓皱了衣角,挣扎和无奈之下竟又觉得心口出奇地疼。
强烈的痛觉,让他蜷起身子。
双手握拳,冷汗从额前滑落,即使疼得即将崩溃,也还在咬着牙坚持。
几道铁锁好想要把他的心钉在铁板上炙烤,疼得他僵直了身子,连带着双脚也开始不断的发抖。
他紧紧咬住下唇,额头青筋暴起,脸色苍白如纸却有紫红色的脖梗,这样的他,看起来难受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这种没有征兆地疼,他始终连一声低吼都没有发出。
身体紧绷地维持着刚刚的形态,尽力地承受着所有痛苦。
在短暂且剧烈的不适后,他呼吸慢慢变得缓和,眼里只剩下猩红一片。
重新活过来的王尹,瘫软在石头上,大口吐气,再次将脆弱的一面尽数隐藏。
耳边传来轻微的步调,他微微打开眸子,一贯清冷单薄的眼神满满呈现。
这是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定在他跟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只纤纤玉手便贴上他的脸。
“不过是例行询问,你怎么搞得一头的汗啊?”
一道魅惑的女声响起,王尹下意识地往后撇开他的抚摸。
“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而且我不知一次警告过你,不能出来,你怎么….”
“是是是,我们的尹大教主守规矩了!可是你下的命令是不准我出后山,我也没违背啊!”
“你!好好说话!”
王尹下意识地避开了眉千骨的亲密动作,厌烦地挪开身子。
眉千骨倒是借势坐到他身边,一脸谄媚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放下吗?”
“与你无关!”
“你用不着这样提防着我,我这次是真心来帮你的。你考虑考虑!”
面对他不知所云的举动说辞,眼神里充满了鄙夷,高高地抬起下巴,墨色眸子盯着一处看。
“帮我?你只要不在暗地里勾结朝廷,想着怎么背刺天宗,就算给你烧高香了。”
眉千骨被拆穿后的心虚地撇撇嘴,“话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人家开的条件,不好拒绝嘛!但有一点,小尹子你可不能冤枉我。我眉千骨确实不是好人,但我从不背刺任何人!”
见王尹没话跟他说,只好再次感叹,“尹儿啊,做人呢!遵从本心比较重要,别的考虑太多是徒增烦恼的。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去弥补啊!不用把非要把自己困在这深山里头!”
王尹皱起眉头,打量了他一番。
冷着脸,直接了当的质问,环抱着双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什么目的?”
眉千骨见那套东西已经对长大成熟的他没用了,也不再跟他打马虎眼了。
惺惺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朝廷无非要借你的手去杀小雅,既然和我们索求一致。不如合作啰!”
“你果真背叛了天宗!”
王尹自从接下父亲的基业,一直都把天宗看得比他自己都重要。
也不免得他生气!
眉千骨却不以为意,轻飘飘地瞧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你不是你父亲!你是收获了不少暗卫和心腹!可你真的有把握能困得住我嘛?!”
王尹再次沉默了,这就是他最不愿承认的。
明明在很多黑衣和暗卫面前,自己是光鲜亮丽的教主,有着无尽的权力!
可他还那么年轻,是撼动不了长老的地位。
尤其是眉千骨。
这个老人精可是活了百年,据说前朝余孽都是他十分忌惮。
更别说是他了!
如今他这番言论估计是要反,若是真的弄到特别尴尬的局面,对他对天宗都不是好事!
眉千骨现在还能好声好气的跟自己商量便还不算最坏的结果。
再说了,由他接手复仇小队也好!
他就可以抽出一部分时间,敢去海津见见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人。
这无论这么想这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只是他也害怕,害怕朝廷开的条件,会让眉千骨剑走偏峰。
所以他必须尽早赶回海城,主持大局。
爱她的心蠢蠢欲动,最终王尹做出来决定。
“两日后,我会让封一去找你。最多等我十日,我会尽快跟你们汇合。”
“我帮你兜底,你就放心吧!”
眉千骨见王尹松口,立刻露出笑容,满怀欣喜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阴沉着脸,呆呆地看向自己的骨化的胳膊。
嘴里嘟囔了一句。
“我又不是天宗的人,何来背刺一说?小尹子,你还是太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