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舒婳也没有给飞白下马车的机会,叫人领了书童,背了书过来,就往书院走。
“怎么了,姐姐?”
“没事,天黑路险,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是不是听了那个故事不高兴了?我也不高兴,三姐明明就一点也不像母夜叉。”飞白往舒婳身边凑了凑。
“这倒不是。”舒婳忽而想到今天他好像是在说她和大姐的坏话。这是对大姐死心了?可他又为什么留在京都呢?
“你那个同砚,平时跟谁玩得比较好?”
“这倒不知,不过他性徐,其他同砚都不太敢惹,倒像是皇后家的人。”没想到飞白小小年纪,对于交际关系方面已经略通皮毛了。
“这你都知道!”舒婳一时没想起来,徐皇后当初可也是个人物的,所以到她死,她那个好姐姐都只是个贵妃。
“国子监比你想的,可复杂得多。”飞白一个白眼飘过来,给舒婳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送别了依依不舍的飞白,舒婳特意令马车慢慢走,她叫了紫柳进去,知晓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那腰牌是哪个府上的?”
“说来话长。”紫柳一蹙眉。“是当今皇上在做太子时,他府上的腰牌。现今多换了宫内的,只有几个暗地的心腹,还在用这个腰牌。所以,必是皇上心腹之人参与其中。”但皇上那些心腹怎么可能被风家人查个底儿掉,所以紫柳才觉得有些为难。
“皇上,皇后……”按舒婳所知,如果是皇上知道了季远的事情,巴不得将他一刀砍了了事,断然不会让舒妤身边有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存在,但季远散播的谣言,又和徐家如出一辙,难道,是皇上身边,有皇后的人?好像也说不通,毕竟跟季远有直接矛盾的还是大姐,犯不上让徐皇后冒着这么大风险去保一个不太重要的棋子。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舒妤身后的那个越公子本身就是皇上的人。这么一想,很多事情就清晰了起来。
先皇在位时,他明面上是安乐郡王的人,实际上却在为当时的四皇子,当今的皇上办事。所以,安乐郡王造反时,他的倒戈并不突然。再加上铜陵矿脉一直是他在安排人偷偷挖掘。这其中最终有多少进了安乐郡王的腰包,又有多少进了皇上的腰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难怪前世安乐郡王隐忍几年,最终四皇子还能坐上那把龙椅,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越公子现在对舒妤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上次舒婳和舒婕因为季远的事情和舒妤闹翻,以她的性子,会耍这种小手段来报复她们两个,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皇后的人也乘着这波东风大肆散播。一损俱损的道理,看来徐皇后比舒妤要明白得早。
想通这些,舒婳还有两件要紧事要做。第一件是验证季远手上那个腰牌是否来源于越公子,第二件,就是赶紧买两个人回来。京都的水太浑,若是没有眼睛和耳朵,万一哪天就被人当鱼给抓了都不知道。想到祖母承诺明天给她银子,舒婳一咬牙,准备晚上去一趟黑市。
黑市虽然名字黑,却灯火通明,商品种类繁多,比之最繁华的主街也不遑多让。舒婳穿了一身黑袍,又特意换了一双黑靴,拿帷帽从头罩到脚,若是不说话,谁也看不出来她是男是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抬脚入街,身后一只突然伸出的手却将她给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