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家卿一同到到圣诺医院的时候,黄舸是没有跟着的,不知道最近他在忙些什么,我好像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见过他了。
来到那间特护病房,我看见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呼吸机、心电监护设备几乎盖住了她整个身体和面部。
“她生的什么病?”我问身边紧跟着我的医生。
“小姐,她不确定是因为什么,就是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挠挠头上不多的头发,跟我汇报。
“不确定是因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嗯,做了各种检查,好多医生也都来会诊过,甚至,先生请来了国外的医生,都不能解释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昏迷的,身体各项指标非常正常,但就是,无法苏醒。”
我皱眉,总得有个理由吧,这无故做个活死人,身上都是管子,活得很没有尊严。
我坐在她的床前,静静看着她的脸。
马家卿和医生一起出去了,我还是这样坐着。
有些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舸推门进来,见到我先是一愣,转而向床边走来。
“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他直直站着,将手上一个盒子放在床头桌上。
“来了一会儿了吧,我也不太记得。”我没看他,还在盯着他的妈妈看。
他本就不善言辞,或许也是不知道该和我说什么,也就索性不说话了。
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小音乐盒,木头的,普通得很。
叮叮咚咚的声音,竟有些让人觉得舒服。
“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第一件玩具,陪伴了我30多年。”他说。
“真羡慕你,我,连妈妈的样子,都已经快要记不清了。”我轻声说着,喉咙有些发紧。
他抬头看看我,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低下了头。
“她这样躺了四年,你每天都会来看她吗?”
“也不是每天都来,如果有任务,就来不了,但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过来陪她。”
“嗯,她应该是知道的,看她的表情,多放松,脸色也很好,一看就是对你很放心。”
“是吗?我总怕她担心我,所以每天来,我都会和她说,妈,我来了,我很好。”
“担心你的工作会有危险,是吗?”
“嗯,小时候不爱学习,担心我,后来当兵,也担心我,再后来做了现在的工作,还是担心我。”
“这就是妈妈啊,我的画儿每天和她的外公一起生活,有大婶陪着,可我还是总会想起她,惦记她。”
“是吧,操心的妈妈。”
“哈哈,瞎操心的妈妈们。”我笑起来。
他竟也笑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真好,有妈妈的感觉。”即使她躺在这儿不动,可心里的那种安全感,还是会满满的,可我,却体会不到。
“小姐,您的妈妈,也会在您看不见的地方,惦记着您的。”他抬头看我。
我竟然被他这句话勾得眼泪直接滴了下来。
“小,小姐,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有些慌乱地摆着手,很直男的呆萌表情。
“没有,哈哈,没有,突然有点激动了,你别这么紧张。”我擦擦眼泪,被他的样子逗笑了。